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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话西南

作者:一枝春信 返回目录

“真是一个安静的人。”


卢乙煞有介事的感叹一声,“竟是比兄长的话还要少上一些。”


卢乙看着头顶的花,乱七八糟的乱想一通,直到了日落时分才摸着有些饿的肚子回了兰兮院。


第二日辰时,卫风来了兰兮院。卢乙一路跟着他到了旁边的詹雨院,穿过两道门,沿着一条路径直朝着云叁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几个下人,看到他们皆是垂首避让,卫风带着她到了门口,也不通报,直接伸手推门请她进去。


卢乙一出现在门口,里面的云叁就看到了她,伸手招呼道:“过来,就等你了。”云叁指着他旁边的榻几,示意她坐过去,卢乙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迟疑一下,看向云叁。


“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泥。”


卢乙听云叁这么说,便明白过来,迎上对面榻上的两人看过开的视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云叁指着的位子上。


卢乙刚坐下来,就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紧跟着有人进了屋子。


卢乙当时就想,合着这位刚进来的不是人?


云叁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他不算。”


卢乙眨眨眼睛,转移自己的视线。


“谁不算?”进门的宗擎冷着一张俊脸,瞟一眼卢乙,瞪着云叁。


里面坐着的蒋渊“哈哈”大笑,“还能有谁?说的就是你呗!我们都是王府的人,来听卢小公子说故事,理所应当,也就你非要过来横插一杠子。”说完,蒋渊又是两声大笑。


坐在蒋渊身旁的褚氶迴低头憋笑,一边伸手拿手里把玩的折扇敲了蒋渊两下他的臂膀。


蒋渊身强体壮,粗实有力的臂膀动都没动,显然没把那两下打当回事。


宗擎转身给了他一个白眼,冷“哼”一身,找了位子去坐。看这情形显然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他没少和蒋渊打交道。


卢乙看戏看得兴起,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感叹蒋渊的“强大”。一不小心卢乙瞄到浑身写满生人勿进的宗擎,宗擎敏感的看向卢乙,卢乙则是触之即闪,转回视线去看原来的蒋渊。


她由衷的觉得,这个傻大个蒋渊是“无知”所以“无畏”。连他的主子云叁都让宗擎三分,他却丝毫不觉……


回想当初她在临安府第一次见到他时,浑身上下透漏着将士的严谨,言简意赅,深沉稳重的样子,顿时化为乌有。


真是浪费他那张沉着稳重的脸!


褚氶迴看到卢乙的眼神,轻咳一声,将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叫蒋渊。大老粗一个。”


“你可以喊我蒋大哥。”蒋渊见缝插针的补充一句。


褚氶迴笑笑,“你喊我褚二哥就行。我姓褚名氶迴。”


卢乙笑着点头,心中赞叹,真是风光月霁的一个人物。


“卢乙。蒋大哥、褚二哥,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蒋渊痛快的应了一声,旁边的褚氶迴跟着笑着点头。


云叁听到卢乙口里的“蒋大哥、褚二哥”,抬起眼皮看向她。“好了,宗擎你们应该已经见过,就不说了。”云叁温柔的笑着对卢乙说道。


卢乙点头,人既然都认全了,那么下面就该说他昨天提过的正事了。卢乙对着云叁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来历,西南那头领头人的详细来历。”斜对面的宗擎截过云叁的话扬声说道。


卢乙看他一眼,看向云叁。


刚云叁说过,他不算。那么,云叁付的银子里自然没有他说话做主的份。卢乙不收他的钱,自然也就不听他的话。


宗擎见卢乙不说话,心中憋闷的怒看向云叁。


云叁笑着对卢乙颔首。


卢乙也不墨迹,伸出三根手指,环视他们一眼,说道:“西南叛军领头的有三个人。”


“一个下三滥的地痞流氓,一个腐败肮脏的世家庶子,再加上一个怯懦软弱的战场逃兵。三个人都是因为不为世人所容,所以争相奔袭。或许是真有机缘,因缘际会之下三个人狼狈逃窜的撞到了一起。”


“西南密州城下面有一个不知名的府城,叫蔗仓府。大概六年前的一天,就在蔗仓府那个满目苍夷的荒乱之地,一个破烂不堪不蔽风雨的破庙里,三个人各报家门,在远离了他们熟识的故土之后,三个人心有一致的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改头换面,编织了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故作姿态的三人相互恭维,互相推崇。最后,结拜为异姓兄弟。”


“以有心算无心,那天那个逃兵对着外面跑进来避雨的一家贫苦的百姓,直言世道贫寒,百姓生活不济。本就心有怨愤的世家子,在逃离了镇压之后,雄心大起,振振有词的也开始声讨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势之人,说他们不知百姓疾苦,只顾自己寻暖享乐,罔顾百姓的饥寒。而那个乞丐,一语不发,认为“他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贫寒百姓”。”


“那段时间,在荒乱贫瘠的蔗仓府,他们除了挣扎生存,然后就是频繁的同那些同样落魄之人抱团取暖。直到有一日,两壶马尿之后,烈酒助长了他们隐藏心底的欲望和念想,三个一无是处的龌龊之徒,自视崇高的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打着拯救天下苍生的旗号,趁乱而起!”


“之后,就是赶鸭子上架!酒醒之后,被互相架上高台的三人屈从于那身好不容易披上的华丽外衣,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已经无路可走的他们。运气使然,也可能是歪打正着,在那段密州最乱的时机他们乘势而起,占据了下面地势最有利的漠北城,当时目标一致的三人,出奇的顺利,顺利的让他们自己都惊讶。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们的步子也就越迈越大,慢慢的,不被当回事的他们三人的势力越来越大,直到成了上京城那位的心头大患。”


蒋渊嗤笑出声,“这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真是荒唐,又可笑。”褚氶迴伸手将茶碗丢回桌上,澄绿的茶汤溅落在青褐色的袖角,顿时花了那身锦袍。不过,显然他自个儿并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