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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梦

作者:久一E 返回目录

左岸面前的门,是个样式老旧的防盗铁门,虽然是十几年前的样式,但却干净锃亮。她很快认出这是小时候生活过的家。


防盗门没关,门缝里透出些许灯光。她轻轻推开门,客厅没有人,但能听到厨房传出的炒菜声响,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好几盘热腾腾的菜,都是左岸小时候最爱吃的。


听到门外的声响,厨房里的人打开了厨房门,伸出头来张望。


“乖孙孙回来了”老人一脸慈爱的笑容,满脸温情的跑出厨房接过她背上的书包。左岸这才发现,她变成小时候的模样,大概七八岁刚上小学的样子。她认出了这个和蔼的老人,是爷爷。因为爸爸经常给她看爷爷的照片,所以爷爷的样貌也刻在了她的脑海。可是分明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她不得其解的面露难色,爷爷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怎么啦。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和同学闹别扭啦?”


“爷爷,你怎么在这?”


“你爸爸出差了,你妈妈今晚上加班,让我过来给你做好吃的。可不能把我的乖孙子饿着了。”爷爷一脸笑容的挂起她的小书包,把左岸牵进了洗手间洗手。


左岸没有见过爷爷,这一刻,她感受着这位花甲老人的关爱,甚至说是溺爱。老人温暖的为她搓洗着每一根手指缝,认真极了,生怕有什么脏东西被左岸吃进肚子。


左岸不自觉的鼻子一酸,眼眶再也包不住泪水,她很感动,有一位她不曾谋面的老人,给予她无私的关爱。


爷爷一看宝贝孙女哭了,心疼坏了,连忙问:“是不是今天有同学欺负你啊?你跟爷爷说,爷爷去帮你讨公道。”


“没有,没有,爷爷。你来看我,我太高兴了,谢谢爷爷。”左岸用袖子在脸上一顿乱拂,眼睛红彤彤的,脸上却挂着笑。


爷爷听她这么说,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家孙孙长大了,知道给爷爷说好话了。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啊。”


和爷爷吃的这顿饭,是左岸吃过最香的饭。爷爷曾经独自照顾爸爸,练就了一身本事,不仅工作上矜矜业业,洗衣做饭辅导功课都不在话下。爷爷宠溺的给左岸夹着她爱吃的菜,还给她开了一瓶平时父母不让喝的可乐。


“爷爷,你能不能永远都不离开我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啊。”她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如果爷爷没失踪,他一定也会把全部的爱都掏给左岸。


爷爷面色深沉下来,很认真的说:“就算有天爷爷和你们不在一起了,爷爷也会一直守着你们。”他摸了摸左岸的头。


这时,突然有光照进了左岸眼睛,刺的她睁不开眼,待她睁开双眼,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租的公寓里。昨晚的窗帘又没关好,窗外的阳光刺进她的眼睛,扰醒了她的梦。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刚刚和爷爷的梦还回荡在脑中,那么真实,那么触动人心。


她给父亲打了电话,讲述了整个梦境。父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他一定是太想你了,可能你在他脑海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吧。”爸爸的话音带着悲伤,作为儿子,他竟连父亲的死活都不知。他无数次幻想,父亲此刻会不会在哪个角落,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挂了电话,左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她再三思索,还是想去小时候的房子看看,想去再见见爷爷。


那根久未触碰的笔,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好像随时准备被再次打开。左岸起笔,把梦境里的画面在纸上还原。果不其然,她又进入了虚幻的世界。


依旧是儿时的家,熟悉而亲切。她期待着厨房里那个曾经探出头的老人,可是家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子,把家里照的很亮堂。家里的一切陈设都是梦里的状态,甚至冰箱里还塞着满满的食材,桌上也放着新鲜的水果,就像是一直有人居住的的样子。


她走进自己儿时的房间,小床上堆满了布娃娃。地上的玩具箱里,也都是小时候自己的玩具。左岸靠在门框上,笑盈盈的看着这个温馨的房间,都是爸爸妈妈为她悉心布置的。她坐在地上,摆弄起儿时的玩具,这时,客厅里发出了什么声响。她以为是爷爷回来了,赶忙跑出去。


爷爷没回来,倒是沙发上多了个人,他背朝外,脸贴在沙发里,像是在睡觉。左岸朝大门口看了看,门是锁着的,那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返回房间拿起儿时的宝剑,用宝剑戳了戳那人的后背。那人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左岸上前了一步,再次确认,那不是别人,正是佟易。她内心暗悔“糟糕,怎么把他忘了。”早上自己被梦影响了心境,一心只想到再见见爷爷,可忘记通知佟易了。


好在佟易现在还没醒,赶紧从这个世界出去就好了。左岸用意识想出去,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没有改变。难道是因为自己写的章节还没有结束吗。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佟易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有年代感又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眼前站着左岸。他吓了一跳,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我在做梦?”他头发蓬松炸毛,眼睛有些微肿,迷迷糊糊的问。


“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刚刚用了那支笔,但是忘了提前通知你。”左岸一动不敢动,满脸愧疚。


佟易这才清醒过来,他又来这个世界了。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海边,不是喧闹的街道,而是一个拥有十几年前装修风格的房子里。不过房子挺大,并且被主人家收拾的干净利落,房子阳光充足,阳台上和窗边还有很多被精心照顾的花草,除了装修有些年代感外,这个房子也是格外的温馨舒适。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小时候的家”左岸把今早的一切和佟易娓娓道来。


佟易听完也是一阵感动涌上心头。“没关系,能来你小时候的家参观参观也不错。”他倒还真觉得新奇,东张西望的参观了一番。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不太好的事。”左岸等着佟易的反应,佟易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想出这个世界,却失败了。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写的段落没有结束。


佟易不以为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这个世界的时间维度和真实世界不一样。自己能在这里休息,还有左岸在侧。这不正是他期望的嘛!佟易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话音未落,他透过玄关处的镜子看到了自己此刻蓬头垢面的形象。一头钻进了厕所,等他再出来,已经干净利落,恢复了往常的帅气。


“那意思就是完成你写的段落,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按以往的经验是这样。”左岸想了想:“还好我就是把梦境记录了下来,如果爷爷没出现的话,我们等到傍晚把梦境里的画面还原一下,看看行不行。”


佟易心中有些低落,刚刚左岸给他讲了和爷爷的梦,无非就是一起吃了一顿饭。这样看来,自己和左岸能相处的时间也就少之又少。


两人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气愤微妙且尴尬。左岸坐立不安,这里是她的家,作为一个主人,她应当拿出主人的态度,缓解两人的气氛。现在是早晨,两人还要相处一整天的时间,再这么尴尬下去,人都不好了。


“你也是刚起床,肯定没吃早饭吧。要不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左岸慌张的往厨房走。


佟易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着。


“煎鸡蛋和火腿肠可以吗?”厨房里传来左岸询问的声音。


“好”


佟易呆呆的坐着,不知是该去厨房帮忙,还是原地不动。


只听厨房里噼里啪啦一阵锅碗声,然后就是开火的声音,佟易笑了,一听这慌乱的声音就知道,这姑娘肯定不会做饭。他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人都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只听厨房里一声惨叫。


“啊...”


“怎么了?”佟易大步流星的跨进厨房,只见左岸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捂着脸蛋。再一看锅里噼里啪啦的油,应该是被烫到了。


“烫到了吗?”佟易立刻上前关了炉上的火,他拨开左岸捂住脸的手,凑到左岸的脸跟前,仔细的检查着烫伤的情况,左岸脸上被油点子蹦的红了一块。不擦药可能会起泡留疤。这可把佟易急坏了,毕竟女孩子的容貌不能被这个伤疤给影响了。


左岸则没把这当回事,反而看着佟易凑近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东瞟西瞟的都不知道看哪了。


“家里有烫伤膏吗?”佟易着急的问。


“小时候都是爸爸妈妈给我拿药,我不知道他们把药放在哪里的。要不我去找找。”左岸想往外面走,被佟易一把拉回来了。他心想,等她慢吞吞的找到药,脸上肯定都开始起水泡了。


“你别动。”


左岸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佟易已经从厕所拿了一管牙膏进来了。


他挤了一块牙膏,轻轻盖在左岸被油点子蹦红的地方。他边轻轻的揉,边对着吹气。一阵凉意在脸上蔓延开来。左岸惊讶,这个男人原来还有这么细心,温柔的一面。她心脏跳的厉害,呼吸也开始不均匀了。


“你出去坐着吧,我来煎。”佟易看着左岸脸上顶着一坨牙膏,便觉得可爱又好笑。他把左岸赶出了厨房,自己则对着一桌锅碗瓢盆呆呆的看着,无从下手。


掏出手机,他赶紧下了个食谱。心想照着上面的步骤做准没错。然后便仔仔细细的按照食谱上的步骤,生怕哪个步骤错了。虽然油依旧肆无忌惮的喷射,终究功夫不负苦心人,两份像样的早餐摆在了布满阳光的餐桌上。


左岸在外面也没闲着,她把阳台上开的最盛的花剪了下来,插在花瓶中,家里的餐桌,茶几和角落的花瓶里都散发着浪漫和芬芳。


“吃饭吧”佟易在餐桌前摆放着碗筷,招呼左岸来吃饭。宛如一个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的男主人。


“好”左岸已经没了刚刚的尴尬,蹦蹦跳跳的跑到餐桌前。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桌上简单的早餐。“你竟然会做菜?”


“这算哪门子菜。”佟易口气轻松,心底却透露着一丝得意。他自然不会把刚刚努力学习菜谱的事情告诉左岸。


餐桌被几面窗子围绕,晨光透过窗子打在他们脸上,刚刚放在桌上的鲜花正散发着香气,混合着早餐的食物香味。左岸不知从哪翻出了一个收音机,捣鼓了半天终于调试出了一个音乐频道,频道里正播放着周杰伦的新歌《七里香》。


佟易置身在这种氛围中,再看着对面跟着收音机哼着歌的左岸,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像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在老家的快乐时光。


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和喜欢的人一起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