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外厅中坐着的那人究竟是谁？”小芊手中捧着几件湿衣服，站在厨房门口，看向外厅的方向。
“听说是程小姐的护卫。”顾妈接过小芊递过来的湿衣服，放在木盆里，接着拎起灶上还没烧开的水壶，向盆中倒入温水。
“是吗？我好像以前在城里没见过他，应该是外来人吧？”
顾妈笑看着小芊：“怎么？春心动荡，看上人家了？”
小芊瞬间脸就红了：“顾妈！你怎么对未出嫁的姑娘说这种话。”
“哈哈！好好，算我失言！除了咱们家少爷，还有我去镇上时遇到的那人，那人还曾帮我捡过东西。除此之外我就再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就是长相有点怪怪的。”
“那才显得他特别呀！”
“你看，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开始护着人家了！”
“顾妈！”
“这有什么的？你也别害臊哇！如今你年岁也不算小了，你父母也时常在我面前说道这事，让我替你多留意一些。”
“哎呀！真是的！我爹娘他们怎么还和顾妈你说这些事？”小芊轻跺了下脚。
“这是自然的，做父母的哪有乐见女儿当一辈子丫头不嫁人的？”顾妈用手压了压盆里的衣服。
小芊噘着嘴：“我现在只想照顾好咱们少爷，什么都不想。”
顾妈走到大缸前，掀起盖子，拿起水面上的瓢，重新往水壶里灌水：“说是这么说。不过你要分清楚，咱们是少爷的，但少爷可不是咱们的。你难道打算在少爷跟前伺候一辈子不成？”
“我。。。这有什么不可以。”虽是这么说，但小芊的声音渐渐变轻。
“那以后少爷成亲怎么办？如今程小姐也回来了，这事看来是不会远的了。”
“难道少爷连留个丫头在身边都不成？”
“你是想留下做通房丫头吗？”
“顾妈！”小芊表情有些恼怒，“你知道我的。。。”
顾妈打断了小芊：“我知道！我天天看着，怎能不清楚？你在少爷面前侍候这么长时间，是个相当懂规矩的丫头，否则少爷也不会留你到现在。
你待少爷也十分好，平日里照顾的可说是无微不至，又和他是从小一块长起来的。但你这丫头心气也高，有自个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劝你把想做正主的念头灭了吧！”
“我。。。”小芊见顾妈这么直接就戳破了她的心思，顿时又羞又恼，咬着唇垂下了头。
顾妈伸手拍拍小芊的肩膀：“你呀！别怪顾妈我说话重，今天明天，这些话早晚我都要对你说的，也算是为了对你爹娘有个交待。
就算抛开身份、长辈、规矩那些杂七杂八。咱们少爷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你心不愿做妾室，就算是愿意，少爷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自小少爷脖子上就挂了一个小小的金手镯，我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但看式样和大小，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子戴的。
他却像个宝贝似的，天天贴身挂着。我就好奇，有一次，我忍不住偷偷拿来看了，那上面居然刻着程小姐的名字。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小芊的声音有些哽咽。
“哎！”顾妈摇了摇头：“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管你和少爷是怎么想的，成亲后要是留着以前的丫头，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通房的意思。
况且那程小姐是外面留洋回来的，听说洋人那里都不兴纳妾这一套。我恐怕到时她是不会同意你留下的，而我们少爷自然是会听她的。”
顾妈转过身拎起地上的水壶，重新放在灶火上：“这么多年，我就把你当我的亲人。我劝你，早早为自己做打算，不要再耽搁自己的时间了。”
“顾妈。。。我。。。”小芊的双眼早已盈满泪水。
顾妈拎起旁边一只早已烧开的水壶，往瓷水瓶里注满水。接着拿起一块棉布包起瓷水瓶，递给小芊：“去吧！给客人添些茶水！少爷沐浴更衣也要一些时间，他该是等急了。
程家的客人，以后就是亲家，我们尤其不能怠慢。少爷还特别交待不能让客人先走了，你就去和客人聊聊会，陪他等会！”
“顾妈。。。”
“顺便问问他，我们少爷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我总瞅着这衣服不像是被雨淋湿的。”
小芊擦了擦眼泪，接过水瓶。
顾妈笑笑：“这才对嘛！”
厅里相当安静，本来他打算把这李家公子送到家就回去的，可这家的老妈子拼命拦下自己，说是他们少爷一会还有话对他说，让他在这里等会。
李公子究竟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的？
不过这个厅又是怎么回事？一半西式一半中式，真是奇怪的装潢。这也是那李家公子品味？如果是的话，作为年轻人那还真是惨不忍睹！
等到茶碗里的水渐渐开始变凉之时，突然从厅外走进来一个人。仔细看是个年轻的丫头。长得是宛转蛾眉，姿态绰约，脚步轻盈。
只见她微低着头，手中捧着个瓷瓶，来到自己面前：“让客人你久等了，茶该是凉了吧？”
芜青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小芊把茶碗向自己这边挪了挪，把瓷瓶的盖揭开，一股透白的热气瞬间在两人之间铺陈开，顿时让人有种迷茫与晕眩感。
茶碗也重新开始发烫，但小芊倒完茶却并没有及时退下去，而是开始在厅的另一头整理起东西来，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坐在一边的芜青。
虽然面相与一般人有异，但他当真是个貌美的男子，一点也不比少爷差上分毫，甚至个头还要比少爷高上一些。只是不知性子是不是如少爷那般温柔呢？
呵呵！自己当真是拿处处拿少爷来做对比呢！
顾妈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对少爷一直都是充满不切实际的期待，如今当真要从梦中醒来了，心中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可如果自己真的想从少爷那里结束的话，面前的这人的确不失为一个相当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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