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和煦的阳光依然照射在金湛和左雨澜的屋内，唤醒了两个体力消耗过大沉睡中的人。
金湛睁开眼，看了看依然抱着自己还在酣眠的左雨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昨晚的感受无比真实，果然在这个虚拟梦境系统之中，由于直接连接人的中枢神经系统的原因，一切感官都变得无比敏锐，缠绵的感觉也是无比梦幻难忘。
将左雨澜的被子盖好后，金湛悄声起床，他惊奇地发现经过昨晚的天人交战，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后面的肆意放纵内心的情感之后，混沌不明、头疼欲裂的大脑，如今居然是变得一片清明。
其实自从他全心投入黑入FDI系统的过程中，大脑的神经结构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在经历女老师家里火焰扑面的洗礼后，更是将大脑的潜能进一步挖掘，同时带动着感知提升。
昨晚上面对突然降临而又近在咫尺的死神，金湛大脑中难免产生了极度恐惧的情绪，然而日益茁壮的神经纤维已经逐渐习惯了高压状况，自主的进行了压力的疏导转移。
海量的脑细胞参与到了情绪压力分担的工作中。压力越大，神经元细胞的活性就越高。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湛对左雨澜的浓烈爱意在这个时候也强势入场，一下子将有了平息之势的情绪再次点燃了起来，也使得原本被疏导的恐惧、不甘等情绪一起水涨船高。
理性思维与感性思维以金湛的大脑为战场展开了激烈的搏杀，给金湛带来了灵魂撕裂般的痛苦。
在这场交锋之中，尽管浓烈的情感如火山般汹涌喷发，如海潮般一浪高过一浪，可经过充分训练的脑神经系统对疯狂冲击的神经电信号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反过来用于唤醒激活更多处于休眠状态的脑细胞，建立更多新的神经网络结构。
不断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强烈的情绪与理性形成了动态平衡。金湛大脑原本用于控制情感的区域，此时也已经被高度秩序化的逻辑思维神经结构给渗透了。
因而思维的信息处理与计算能力成倍提高，思维运算的效率更是一日千里。
恍惚之间金湛总感觉这个世界给有些许不同，那种他暂时也说不上缘由的不同。
似乎是一种奇怪的延迟、迟滞的感觉！但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不再出现。
突然，金湛感受到被一双柔软的手臂从后面抱住，同时声音也从后面传来：“湛，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我浑身疼痛，现在也不多陪我一会儿...”
金湛回身抱住左雨澜，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傻丫头，怎么会不陪你？我还要陪你一辈子，给你打一辈子工呢。我不会让这个死神系统伤害到你！”
左雨澜满眼含笑，顺势将脑袋埋入了金湛的胸口。
金湛继续道：“雨澜，我要出去一趟，得采购好多东西。你安心待在家中，不要走动。”
左雨澜立马抬起了脸，迎着金湛的目光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多少互相有个保障。”
金湛好言劝慰道：“关键问题是现在不知道咱们谁是第一目标，而这个死神系统清楚，因此我们具有了明显的信息不对称的劣势。”
“我们为彼此分神的时候，可能恰恰会被这个死神系统所利用，所以出去的任务还是全交给我吧。”
“对于这个死神系统的审判，我们至少还有一点倚仗，那就是对自己的控制。由于咱们前面分析到的死神系统，无法准确的预判我们的行为和想法。”
“而这种预判的计算，我估计很可能是基于我们日常行为进行了大数据的分析和统计，计算得出下一个最为可能的行为方式。”
“所以接下来咱们两个必须得不停的改变自己原有的想法，不停的打破常规的习惯，更不可长时间的聚焦于某一件事情之上。”
左雨澜默默的聆听着，这个男子平静的语气和细致的解析似乎给了自己一种能与这个世界为敌的勇气。只是她回过神来后，突然惊讶的发现金湛今天好像突然变壮了不少，这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金湛出门后只敢挑选空旷宽敞的道路行进，不敢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但即便如此，还是感觉到胸口压抑难平，仿佛有一块如山般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不时与自己的勇气对抗着，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让他本来就十分脆弱的身体更是难堪重负。
而金湛的大脑此时却是异常的活跃，恐惧的不断升级和临近似乎是某种程度上也给他的大脑一直注射着兴奋剂。使他继续不知疲倦的拖动着、指挥着羸弱的身躯完成一项项任务。
他全身心的贯彻着他方才对左雨澜所说的行动方式，五步一停顿、三步一回身或是前进两步便倒退一步。这种怪异的走路姿势引起了周围人群的一片指点评论。
金湛可管不了那么多，尤其是当他走到车况拥挤的路段，更将这种步伐走位发挥到了极致。
尽管一路上并没有危险发生，但他的神经似乎越绷越紧。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根据之前的分析，既然死神系统具有超越时间线的预知能力和实时计算修正能力。
所以当他进行这种反复变化行为的操作时，系统即使原本已经布置好了审判现场，也会根据下一秒钟的计算修正结果把它取消掉。
因此，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发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死神系统就愿意跟他相安无事，而很可能死神系统此时已经对他尝试进行过无数次的审判攻击，却又被实时修正的计算给否定掉。
金湛明白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因为系统正在根据自己的行为方式不停的更新着他的行为模型，死神系统这一台超级计算机的计算仿真能力足以应付自己这点小伎俩。
终于等他快采购完最后一批物资的时候，他前面的一个货架猛然的向他倒下，但是好在金湛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差了毫厘之间的距离闪过了这个装满货物的货架。
虽然这货架不足以致他死地，但很可能死神系统很可能又是一套连环夺命操作。
这下金湛终于确定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而且死神系统对于自己行为的预测预判计算已经越来越准确了，下一次很可能就是致命威胁了。
心底的恐惧再次汹涌而起，深入他每个毛孔中，直达每根发丝。这种心底的恐惧似乎要将他拖入黑暗的绝望深渊，再也无法自拔。
但每每在这种恐惧将要影响到大脑正常思维运作的时候，灵魂深处也会传来一股更加强大的信念，这股信念力量包括了很多部分，有对于命运的不服和抗争，有对于左雨澜的守护和责任，更有一种挑战规则秩序的内生动力。
这股力量每次都在重要关头战胜恐惧带来的影响，使他的思维在双重刺激之下反而更快速的运转。
而此时他现实中的身体也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早上起来时看到的周围景物迟缓的熟悉感觉再次映入了眼帘。
当刚才装满重物的货架突然倒向他时，危机关头他恍惚之间觉得货架的倒塌竟然是有点慢镜头回放的迟缓感觉。
大脑清晰地捕捉到了货架从刚开始移动到慢慢倒向他的整个过程，一帧一帧无比清晰具体，只可惜身体的响应远远落后于大脑对于外部事物的感知。
在多重情绪和多重精神压力的持续刺激下，金湛大脑中原本未被开发利用的脑细胞、神经元结构正在逐渐的被唤醒、激活。
一个个新的神经元结构在大脑中不断建立、交联、发展。这所带来的直接效果便是让金湛的反应无比迅捷，迅捷到都让他捕捉到了这个虚拟梦境世界中画面运行的延迟。
可惜受限于身体内运动神经的闭塞，严重拖慢了他的动作。这种意识远远超前于身体响应的状态让他多少感觉到有点眩晕，很难适应。
这个虚拟梦境世界系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真实世界毫无区别，但它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客观实物。
或者可以理解为这个虚拟的世界只不过是一堆数据代码和电波信号的有机结合、完美展现而已。它在很多坐标系上可能并不是连续的。
随着自己感知和反应力的不断提升，眼前看到的画面一帧帧的缓慢播放，正是展现了这个虚拟梦境世界的实质。
这个想法一产生，金湛顿时感到的醍醐灌顶大呼痛快。正常人类根本无法分辨系统时间的间断。而他如今的思维反应能力正好突破了这个临界线，开始能够体验到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差别。
其中有一个关键问题，金湛明白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通过大脑中形成意念来产生控制指令的，而现在他自己真实大脑所能够发出的有效意念指令频率，已经远远超过系统根据他身体的运动神经系统所定义的最小刷新率。
也就是说，假如金湛大脑发出连续十道有效的身体控制指令，可实际上在这个梦境世界中的“身体”只能接收到第一道指令。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可意会。实际上对于行动有什么意义，金湛暂时也没啥头绪。
金湛此行的目的除了采购足够的物资之外，还打算确认几件事情。
第一，系统的下一个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左雨澜？
第二，系统执行死亡审判的最短布置时间是多久？
第三，系统在执行死亡审判的时候，到底会不会牵连其他无辜人员？
在刚刚的一番冒险尝试之后，这三个问题金湛都获得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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