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怀特回答得很快，“那个时候人们还不知道灾厄的存在，而您一直在清理灾厄。”
东无笙抬了抬眉毛。
懂了。
没人知道她杀的是灾厄，那就只能当她是在杀人。
那看样子她可能还是个头号通缉犯？
东无笙扯了扯嘴角，觉得这剧本该死的狗血。
这不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吗？把灾厄的事情说出来，再让他们自己去验证……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吗？
怎么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
东无笙有意开个玩笑自嘲一下，“这干的都是什么蠢事。”
没想到怀特听到她这话以后，一改温和周到的做派，盯着她，语调有点冷地哼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对，您以前就是喜欢做这样的蠢事。”
东无笙：？？？
厨子的人设崩得突如其来，这让东无笙有些诧异地瞪了他一眼。
这厨子怎么回事？
她可以吐槽她自己，别人不可以，这么基本的社交礼仪懂不懂的？
东无笙本来想向他比划一下自己的拳头，看着他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身板，想了想，最后比划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银色罗盘，“说话小心点啊。”
什么玩意儿……把柄都还在她手上就对她这么不客气……
怀特看着她，微笑了一下，看起来又是原本彬彬有礼的样子，刚才那一下仿佛只是个突兀的玩笑。
东无笙哼了一声，把罗盘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往城楼下走。
下到城楼的底层，一眼望出去，正对着底层的通道口的地面上，有一道巨大的裂隙。
此时此刻，正有小女孩的哭泣声从裂隙之中传出来。
东无笙站在底层的通道里，隔着好几步路的距离，老远就看见一双小手扒在裂隙的边缘。
她刚想加快脚步跑过去，鼻间就嗅到了灾厄的气息，似乎就躲在通道口附近。
东无笙脚步顿了顿，本想等身后的怀特跟上来再走过去，但这时小孩的哭声忽然虚弱下去，似乎是体力快到极限了。
她皱起眉，将手伸进衣兜里，抓住口袋里的罗盘，眼睛紧盯着门边传来灾厄气息的方向，大步跨出门去——
剑锋几乎是在她出门的刹那就以刁钻的角度刺向她的脖颈，与此同时，一股力道从腰间传来，带着她后退。
一只迷你版的金龙及时出现在剑锋前，堪堪将那剑锋挡开。
东无笙让腰间那只手臂带得连退了几步，撞进身后的一个怀抱里。
东无笙没有丝毫犹豫，人还没有站稳，手指已经拨动了口袋里的罗盘，召出一只体型更大的金龙扑向袭击者。
等她站稳了再定睛一看，就见袭击者就地一滚躲开了金龙的扑袭，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走。
东无笙只飞快地瞥见一眼袭击者的脸，是位相貌十分秀美的女性。
这就走了？
东无笙没来得及多想，她加紧脚步赶至裂隙前，伸手将小女孩拉了上来。
小女孩大概是真的吓坏了，一上来就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东无笙脚前，抹着眼泪哇哇大哭。
“没事了。”
东无笙俯身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目光却是望向方才那个袭击者逃走的方向。
精心策划了袭击，结果一击便退吗？
是看见有第二个人在场就退了，还是说……只是因为这第二人是怀特？
东无笙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身侧的怀特，却正好对上青年的视线，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有那么一瞬，青年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眉目间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直到东无笙的目光看过来，那张脸才挂上一点带着忧虑的笑，“小姐方才未免太莽撞了一点。”
东无笙耸了耸肩，没有解释什么她觉得问题不大的话，重又将目光看向地上的女孩。
东无笙心不在焉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甚至于她敷衍冷淡的语气好像起到了某种奇怪的反作用，得到了安慰的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东无笙：“……？”
看着小女孩哭得皱巴巴的脸，东无笙摸了摸鼻子，感到有些棘手。
她放在衣兜里的手摸索了一下，忽然掌心触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体，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东无笙把装在口袋里的那只流浪猫捞出来，抱到女孩面前。
黄白相间的猫咪对着女孩哭泣的脸喵了一声，嗓音软软的，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女孩对上小猫橙黄的眼睛，兀自抽泣了一会儿，忽然小声打了个嗝，止住了哭声。
“喜欢猫吗？喜欢的话就让你抱一会儿。”
说完这话，东无笙就听见怀特在她身后很轻地笑了一声。
东无笙当即抬头斜睨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
你行你来哄。
怀特一脸无辜地冲她抬眉微笑。
看着面前格外乖巧的猫咪，小女孩吸了吸鼻子，伸手揉了揉猫咪的头顶，听着猫咪呼噜噜的声音，嘴角慢慢地浮起一点弧度。
东无笙把猫咪放在地上陪小女孩玩耍，自己则站起来，凝神感受了一下，抬手指向某一个方向。
“是个灾厄，现在在那个方向，”东无笙扭头看向怀特，见他点头但并没有挪步的打算，挑眉问道：“你不去追吗？”
“现在这边太混乱了，我先送小姐回去再去追。”
怀特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眯眼，目光再落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随便你，”东无笙轻嗤一声，低头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没事了就回家去吧。”
小女孩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和东无笙说了句谢谢以后就跑掉了。
东无笙向地上的猫咪伸出手，猫咪就跳上她的手臂，自觉主动地钻进她的衣兜里。
“行了，那现在就赶紧回去吧。”
两人原路返回的时候，路过钟楼，就见这边一片忙碌。
缠绕着钟楼的金龙在神殿修士赶到后不久便消散了，如今断裂的钟楼已经让修士们合力抬到空地上安置下来。
地面上的巨大裂隙也正由工人们紧急修复填补。
“这些，还有钟楼，人类修士里能做到这样的多吗？”
东无笙看着地上那些裂隙问怀特。
“不用法器的话，很少，现在灵力浓度已经很稀薄了，不依靠增幅的法阵，纯粹的灵力招式很难造成大的破坏。”
东无笙点点头，“那这在灾厄里呢？”
“在灾厄里要看情况，有些人成为灾厄以后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很难说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归纳起来大概是能够影响世界的能力，”怀特说着，指向地面上那些裂隙，“就比如这次的灾厄，我猜她的能力就是‘制造裂痕’或者‘崩坏’一类的。”
“你遇到过比这更强大的能力吗？”
“有的，我认识的一位灾厄，她喝醉以后能让自己想象的事物暂时成真。”
“你认识的？”东无笙扬眉看向他。
“我认识的。”怀特微笑着低了低下巴。
“……”
这人每次都一幅很坦然的样子，但为什么总是让她觉得不怀好意？
东无笙暗自在心里嘀咕一句，没有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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