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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织茧棉

作者:梦生T 返回目录

与岑昭侯之间类似打闹的举动,以及同严赫敏之间似敌非友却又有些微妙的胁迫关系,她不恨严赫敏,因为她也曾与严赫敏一样处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虽然她一爬出深渊,就变了副丑恶狡黠模样。


以及后来遇到的仵作宗律,风水师楼阴阳……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结交这样一群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她心中些许庆幸,但在庆幸的同时,却也深感自身命运的不幸。


她望着脚下自己正踩着的这块漆红色木板,三年前,就在这里,她杀死了一名偷盗财物的妇女。


那女人实在手无缚鸡之力,她三两根毒针过去,妇女根本避闪不及,汩汩的鲜血瞬间从她的眼耳口鼻之中涌了出来,接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滚落楼梯。


人群中惊叫声四起。


云煞完成任务过后便准备抽身离开此地,却敏锐地听见一声孩童的啼哭,那声音有如血泣。


她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一个小胳膊小腿的稚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跑到红血浴身的妇女跟前,开始嚎啕大哭,声音尖利,直抵云煞脆弱的耳膜。


她到今天,也不知道为何要杀她,只是她今日站在这里,孩童的啼哭仍然响亮清晰。


她拿起手中模样可爱的风车,不由得想笑,她怎么配得上如此美好可爱的东西?


另一只手将精致小巧的风车摧毁,拍了拍手掌,手心还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味。


躲在暗处的几人看到着一幕,不禁想到:这女人,模样如此秀丽乖巧,性格怎如此恐怖恶劣。


关键是,她竟撕毁了他们的风车,几人头凑头一合计,便做鸟兽状散去。


云煞回到房间,刚准备关上门,便伸进来一只手握风车的手,门外人疼得龇牙咧嘴,她赶紧将门打开。


眉眼灵活的杏子冲她粲然一笑,然后将一大捧五色风车塞到她怀里,热情道:“这是老板的赠礼。”


说完便一溜烟儿消失在长廊之上。


云煞心中疑惑,楼阴阳买的风车,赠礼怎会送到她这里?


不过她现在疲乏得很,明日再给她送还回去,不急。


是夜,夜已深。


已经陷入沉睡的丽水客栈之中,出现了四个还不肯睡的彩衣人,他们有男有女,有粉有绿,鬼鬼祟祟地往几个做了标记的房间走了过去。


等人都站定,他们便取下颈上的奇怪乐器,四人心有灵犀打了个手势过后,便一同吹起那有如少女低语般轻柔,曼妙的乐曲。


乐声如流,缓缓流淌进四人的房间。


接着,在这个寂静无风的深夜里,原本静止不动的彩色风车,好像被乐声缠绕拨弄一般,轻轻旋转起来。


在那轻柔曼妙的乐声之中,每一只风车都开始了平稳,却诡异的飞行。


翌日,午膳。


前几日被风水楼惨淡的伙食弄得食欲全无的几人,胃口大开,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酒足饭饱过后,决定抓住这最后的几个时辰去街上逛逛。


毕竟他们这次只是路过,掉落在亡人来客栈的玉佩还让人心悬,绝不能因为游山玩水而耽搁了正事儿。


话虽如此,楼阴阳却似乎丝毫没有他们第二日便要离开骊北城的意识,方才走了一段路,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便买了一大堆。


她自己手上拿不下,便将其余三人也利用起来,她在前边儿买,他们在身后帮忙拎东西,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带着丫鬟仆人出门逛街的娇蛮大小姐。


只是,这仆人一个通身贵气,一个浑身死气,还有一个丫鬟面无表情,眼神之中隐隐透露杀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不敢靠近。


等他们好不容易逛完骊北城最大的主干道,骊北大道,天空已染上一层灰蓝。


几人累得筋疲力尽,直接瘫坐在街道旁。


此时白日里的小摊,小铺都已挂上了各具特色的纸绘灯笼,密密麻麻的灯笼延展在道路两旁,一眼望去,蜿蜒向前组成了一条灯笼长龙,有一些专门在夜里出现的摊贩,点燃了烟火,放起了孔明灯。


不得不说,骊北城几乎每日都像过节,只因每日都有新人来,每日也都有旧人走。


抬头望天,火红的云彩张牙舞爪自灰蓝之中烧出一片盛景,几只芝麻大小的鸟儿展翅掠过,让这副色彩艳丽的云景图更为生动。


叫人一抬头,便舍不得再耷拉下来。


就在几人还沉浸在这美丽的夜景中时,视线里忽然出蹦来一个人,正是头上别着可爱小风车的杏子。


岑昭侯不太喜欢她,虽然着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眉眼之中却透露出一股子狡猾谄媚之气,叫他这个一身正气的兵马大将军不喜。


可,一身杀气难道会好很多?


岑昭侯望向云煞,好像从她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望出了花儿。


杏子眼尖手尖地跑到最好说话的楼阴阳身边儿,凑到她的耳朵旁不知说了什么。


楼阴阳便忽然张大了一双眼睛望向杏子,尖叫道:“啊啊啊,快带我去看看!”


岑昭侯本不想跟着去,可楼阴阳这个小机灵鬼一转身便勾搭上了云煞,于是四人将手中物品存放到附近得店铺之内,便跟随杏子再次来到那家风车铺门口。


铺门口一个金色的彩字龙飞凤舞,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闪烁。


自楼阴阳在此地“大扫荡”过后,还没来得及补货,是以原本熙攘的店铺之中显得有些空。


楼阴阳在店铺里扫视一圈,惊喜地问道:“哪里有会飞的风车?”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几支色彩艳丽的风车从后院之中飞了出来,还伴随着一种柔软而曼妙的新奇乐声。


云煞觉得这乐声十分耳熟,却又记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美丽的风车在空中平稳飞行,过来将四人团团围住,楼阴阳被这无风自动的风车喜得直拍手:“好!我都要了!”


也不管其他人脸上疲惫无奈的神色。


乐声悠悠持续了好一会儿,几支风车始终跟随着几人转,像有灵魂似的。


就在夕阳沉山的那一瞬,新奇乐声戛然而止。


飞舞的风车“啪嗒”一声掉落地上,奇异而清新的味道自破碎的风车之中弥漫开来,几人忽然像中了邪似的,齐刷刷转过身子,手脚同步地走向了后院。


待四人再次清醒过来,已经被五花大绑在几根堂柱之上,四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岑昭侯使出内力想要挣脱,却没想到束缚他的白色绸布跟缩了水似的,勒得他腰间一痛。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越挣扎,便被束缚得越紧。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谄媚声音响了起来:“别挣扎了,这可是我们图……咳咳才有的织茧棉做成,一受到外力便会越缩越紧,再动,再动……小心被勒死。”


织茧棉?云煞心生狐疑。


四人望向声音的来源处,竟是头别小风车的杏子。


此时的她已不再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狡黠与恶毒,一双眼睛贪婪地扫过被绑在堂柱上的四人,接着她转头往后一望,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四人便也走了出来,


三男一女,皆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男人的脸庞皆凶神恶煞,女子的眼中也隐隐显露恶毒,几人穿着颜色各异的奇怪服饰,用同样的贪婪眼神望向堂柱上的几人。


云煞紧紧注视着几人,心中无半分恐惧,因为从这几人身上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只觉得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饿死鬼看见肉似的。


杏子向站在她身后的四人比了个手势,那几人便立马四散开来,站在了四根堂柱旁,取出脖子上的新奇乐器开始吹奏。


眼尖如云煞,一下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图赛格才有的乐器,月上风,这名字正呼应了它声音温软,曼妙如月上轻风的特色。


云煞心中暗想道:“这群人……究竟是是什么人?”


杏子一想到这飞来横财,便忍不住在一旁兴奋,拍手:“这下发了,发了!”


她那副大惊小怪的姿态,实在与楼阴阳有些相像,难怪二人能合得来。


当温柔曼妙的新奇乐声再次响起,出现的不是彩色风车,而是一只一只正从堂柱边缝里钻出来的彩色蜘蛛,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看着极为恐怖。


楼阴阳被迅速接近自己的蜘蛛吓得失声尖叫:“啊——”


刚叫完,便脑袋一耷,晕了过去。


等再次清醒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已满是怒火:“该死的丫头!”


等那些彩色蜘蛛靠近,几人才发现,那并非真正的蜘蛛,而是蜘蛛模样的彩色塑胶,细细簌簌爬到几人的衣物之中,在几人的衣物之下窜来窜去,将他们身上的财物纷纷抖落。


底下的几个人赶紧冲过来将地上密密麻麻的东西通通捡了起来,面上皆是兴奋,手脚迅速。


几人这才知晓这家风车铺背地里竟做着偷摸拐骗的勾当。


在那几人摸摸索索的背影之中,云煞忽然眼尖地望见了一个人脖颈处的纹身,她脸色一变,出声问道:“你们是图赛格人?”


底下几人闻言抬起来头,齐齐看向被绑在堂柱上的清丽女子,个个面露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