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

病房内，一个身穿护工服的中年女人正在更换床单，床上没有人，病房里已经没有病人住过的痕迹了。

“人呢？住这间病房的明程呢？”林馨走上去问护工。

“你说那个帅小伙呀！刚刚不久前办理出院了。可惜了，那么好看的模样，唉。”护工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出院了？”

“这病怕是治不好了，不想死在医院里吧，这个科室很多病人都这样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护工还没说完，“哎哎哎，怎么走了。”林馨不等护工说完抬腿走远了。

“鹿野，你快告诉我明程的家庭地址，他今天办理出院，人已经离开病房了。”林馨从病房出来就给鹿野去了电话。

要到了地址，林馨又开始狂奔起来，这回一下子就打到了计程车。

在车内，司机师傅无奈地说说，“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雨水打在车窗外哗啦作响，远处一道闪电在夜空划过，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雷，林馨感到心里涌上来一丝空虚和恐惧。

半小时后，计程车停在一幢带着花园的三层别墅前，围墙很高。

林馨付了车费，推门出来，她没有带伞。

林馨站在围墙的栏栅门外往里望，一楼大厅和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亮着灯，不过窗帘都是紧闭着的。

轰隆隆，雷声响彻夜空，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顷刻间，身旁的树木也疯狂的摇摆起来，林馨顶着狂风，冒着暴雨，怔怔地看着二楼房间的方向。

“我在你家楼下，想见你，可以吗？”林馨淋了雨，身上早已湿透，衣服粘在身上。即使在颇为炎热的七月，林馨的身子还是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林馨拿起手机，艰难的编辑了一条短信息发了过去。

林馨蹲在原地，双手抱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没有消息进来，也没有人来开门让她进去。

林馨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心中亦是酸涩不已，涌上来更深的空虚和恐惧，林馨感觉越来越无力。

突然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把天空和大地照的通亮，随即雷声轰鸣，响彻耳膜。

“啊……”林馨的嘴唇发颤，肩膀也发颤，突然发出一声痛苦，凄惨的叫声。

明程突然从梦中惊醒，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明程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好几通未接来电，是鹿野打来的。接下来是鹿野三小时前发来的信息“我告诉她了，她应该会去找你。”

“该死！”明程心里暗声骂道。

“我在你家楼下，想见你，可以吗？”下一条是林馨发来的信息，接收时间是两小时前。

“！”

天呐，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这姑娘不要命了！她明明最害怕这种天气的！还在门口待了两小时！

“这傻姑娘！”明程腹诽，面露冷色。

*

淅沥沥雨幕中，终于出现了一把雨伞。

“馨儿。”明程叫她的名字，眼中水光一闪而过。

林馨遁声回头，是他。

明程凌冽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朵濒临凋谢枯萎的花。

四目相对，她潸然泪下。

他心里酸的要命，想哭，最终却笑了。

“进去。”明程拉起林馨的手走进别墅。

别墅大厅，一盏巨大的、美丽的吊式水晶灯装饰在宽阔的客厅的天花板上，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尽显华丽尊贵的气质。

明如卉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明程向妈妈介绍林馨，明如卉跟林馨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林馨随着明程走上二楼，进了明程的卧室。

明程把林馨领进浴室，让她先洗个澡。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刘叔，帮我去商场买套女装，从内到外都要买，按着你老婆的尺寸型号买就行，尽量快点啊！”明程见过司机小刘的老婆，跟林馨的身高身型相差无多。

“……好，……少爷你等着。”司机小刘前一分钟搂着老婆睡得正香，电话响起，在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电话挂断后，司机小刘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发了足足五秒的呆，突然弹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跑出门去。

三十分钟后，司机小刘把衣服送到。

林馨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明程牵起林馨的手走向沙发，将林馨按坐在沙发上，拿起电吹风，帮她吹头发，明程的动作温柔。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不一会儿，发干。明程按了按键，吹风机停止工作，四周突然寂静无声。

明程喉头微微一动，如鲠在喉，半晌说道，“以后忘了我。”声音很轻，就像是飘落到泥土里的蒲公英种子，无声无息。现在的他，毫无能力，也无能为力，给不了承诺，给不了未来。

“不。”林馨抬头看他，眼中泛着红血丝，眼睛也是是肿肿的。林馨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崩溃和不堪，在这深夜里爆发出来，“你以为让我忘记你很简单吗？你随口说说，我就能做到？你太高看我了！你不准死，我没同意，你就不许死！没有你的日子，我肯定过得不好。”

“你的未来还很长，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从现在开始不要想我，慢慢地忘记我，一切交给时间，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明程的眼中似乎有水雾。

“时间真的能淡忘了一切吗？也包括曾经我对你的心动？你不许放弃，全国那么多医院，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总有一家医院可以治好你的，你不要放弃，求你了！”林馨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靠吼，声音有一丝破裂，说完扑在明程的怀中，在他怀里哭成泪人。

明程抬起头颅，闭起双眼，咬紧后槽牙，将眼泪憋回去，“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玩玩你而已，你怎么当真了？天真的以为我看上了你的美貌？喜欢你的艰苦朴素？还是你的一无所有能让我垂怜于你？傻子！”说完冷哼一声笑道。

接着用双手推开林馨，林馨一阵踉跄，头晕目眩，若不是扶着墙，险些跌坐下去。明程忍着没去扶她。

明程的嘴里说不爱，其实心里却深爱，心永远不骗人，此刻他的心，痛的快要滴血。天知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有多痛！

林馨再次泪湿眼眶，感觉灯光似乎带着高度的热量，融割她的肌肤。一瞬间，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