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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作者:凝舟 返回目录

吃过这顿晚饭不像晚饭,夜宵不像夜宵的饭后,唐心打好招呼回了自己家。


她又来到了自己的琴房,房间里没有开灯,像怕盖过了外面城市的点点星光,她坐在琴凳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过头再次抚上琴键,人还是那个人,琴还是那架琴,但此刻演凑的人的心情却不同。


第一曲曲调比较轻扬,有种身在森林里听虫鸣鸟叫的感觉。


俞谙这边吃过饭后也坐在书房里面,他习惯了每天晚上都去书房坐一坐。


忽然之间就传了钢琴的演奏声。俞谙靠在椅子,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唐心在演奏,她的琴房也许就在隔壁。


过了十来分钟,演凑了几曲后,唐心又进入了另一首曲子。俞谙却发现弹的曲子越发悲伤,眼下这首曲子就十分悲壮,仿佛身临战场,弥漫着极度压抑的气息,这首曲子越到后面难度很高,关键就是要弹出身临其境的效果。


如果没记错,这是传闻中苏怡大师的遗作。大约一年前他去过南陆的一处教堂,也是忽然间响起这首曲子,旁边的人就热情的开始给他讲诉这首曲子的背景。在谈到苏怡时,眼里是止不住的敬仰,因为曾经苏怡对待当地人十分友好,经常帮助当地的弱势群体,做了不少好事。因此十分受人爱戴,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改变。


那人说,这是苏怡生前最后一首曲子,她是死在了南陆十三年前七月十五日的一场动乱里,就是在这座教堂。


当时反动派包围这里,并进行了猛烈的攻击,里面的人四散而逃,但凡人的肉体又怎比得过冰冷的大炮,大多数人都死在里面。但在猛烈的爆火声中,又隐隐约约夹杂着钢琴的音乐声。直到这里变成一片废墟,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里面的人再也弹不动了,一代大师终于陨落。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一惨案,又重建了教堂,每年的七月十五日都会教堂举行盛大的祭奠仪式,重奏当年的战火之曲,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俞谙回忆着,直到琴声戛然而止,才把他拉回现实,这首曲子只弹了一半。


唐心突然停下,眼神很空洞,手停在半空中,久久不作反应,随后深呼吸叹出一口浊气,离开了琴房。


这一夜注定无眠了……


第二日早上,唐心准备先去看看齐彦,再去学校报道。


结果刚出门就碰上了俞谙,两人都默契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俞谙看了一眼唐心,她里边就穿了一件T恤,外加一件薄薄的黑色套,淡淡的说道,“今天要降温。”


唐心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没事,我不冷。”


“行吧,是我老了。”


“……”唐心听着怎么觉得有点怪异。


“昨天你在弹琴吧。”


“看来隔音不好。”


俞谙笑了,“弹得不错,很有水平。你去过赛尔布教堂?”


唐心目视前方,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在南陆长大,你觉得呢。”


“也对,那你知道那十三年前赛尔布教堂经历过动乱吗?”


唐心看向俞谙黑色的瞳孔带着些许疑惑,一会儿后低头道,“当时听别人说过一点,不是很清楚。”


“你最后弹的那首曲子,就是苏怡在战火中创作的,也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曲。这首曲子,气势磅礴,曲调悲壮,能完整弹出的都是大师级别。”


“嗯。”唐心低着头,眼里暗暗的闪烁着什么。随后又开口,“看来你很懂乐曲。”


“还好。你这是准备去哪?”俞谙看见唐心背着一个银色书包,就随口问了一下。


“学校。”


“联系好了,在哪个学校?”


“誉海中学。”


“誉海中学是重点高中能进去是好事,不过你……”


唐心随意慵懒的靠在边上,微眯着眼睛看着俞谙,身上散发出似有似无的寒气。


“咳咳,你不是知道了吗。”俞谙查过她的资料。他记得她档案上写着小学到高中经常迟到旷课,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到了高三直接休学了,不过当然是因为眼睛问题。想到这些,俞谙思考的是她适不适应这里的课程。


“咳什么,我又没说话。那些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的童年生活还挺精彩。”


唐心突然勾唇一笑,在别人那,童年也许就是幸福快乐,单纯美好的代名词,但她不一样。这十几年来过的都是风雨飘摇的日子,嬉戏打闹,少女怀春,青春无畏什么的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只为活着。


而后才淡然说道,“一个孤儿哪来的童年,活着已是不易。”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你想,每一天都可以当个小孩。”


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陷入了沉默,电梯里也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一点电梯运作的声音。


“叮——”电梯门开了,两个人出来后踏上各自的路程。唐心自己打车去了齐氏集团。


坐在车上,唐心的脑海里又想起俞谙的那句话,“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你想,每一天都可以当个小孩。”,唐心闭上眼睛,轻呼了一口气。


能快车就停在了一幢大楼下边,齐氏集团到了,唐心利落的下了车,把书包往肩上也甩,步伐不急不缓的走上前。


走到门口,一位保安就过来了。“小姑娘,找谁啊?这里外人不能随意进去。”


保安的态度很好,唐心也不想硬闯。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齐彦的电话,“在公司吗。”


那头,齐彦还在打着哈欠,“嗯,刚到公司。”


“我在楼下。”


“嗯,啊,你怎么来了,我这就下来接你。”


唐心正要阻止她,结果电话就挂了,本来是想让她打电话联系一下,让保安放她进去就可以了,但是齐彦似乎有点激动。


总裁有专门的电梯,齐彦一路下来,速度飞快,走到门口,激动的道,“小唐唐!你怎么来了?”


唐心在齐彦来之前迅速戴上了一副墨镜,所以她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一边挽着唐心,说:“还没恢复就别乱跑,念一呢,怎么不带着它?”


楼下保安一脸懵逼,脑袋上仿佛一串的问号。


忽然齐彦转身,对保安说,“以后她就不用拦了,VIP待遇知道吧。”


“是,是,彦总。”小保安脑袋上冒着虚汗,第一次和老板说话实在有些紧张,连忙点头回应着。


等来到齐彦的办公室,齐彦安排唐心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先去倒杯茶。


桌子上摆着的精巧的茶杯显示出所用之人的精致与情调,弄好后齐彦转身朝唐心走过去。


此时唐心已经摘掉墨镜,好以整暇的盯着齐彦,嘴角带着笑意,那双眼睛尤为动人。


这一瞬她呆了,这双灵动的眼睛分明是已经正常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跑过来,茶水也撒了不少。


“你这,眼睛好了!”


“恢复了。”


“太好了!对了你从哪得的药啊,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