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经历过了?！”“这玩意儿他妈居然是真的?”两个年轻人发出了内容不同而语气相近的惊叹。
“别急着说，一个一个来。”木泽连忙摆手：“这盏灯不是墓主人的陪葬品，当我们打开墓穴，再主墓室后墙外，却意外的发现那里有一具尸骨——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曾经有盗墓贼光顾！要么是安葬的遗体被盗墓贼拖了出来丢弃一旁，好搜寻棺中的陪葬品；要么是盗墓贼因为盗洞塌陷、窒息、受伤、被同伙暗算等原因死在下面……”
东北话年轻人，低头想了会儿问道：“看痕迹是什么年代的？”
木泽不可思议的惊叹道：“就剩骨头渣了，至少也是民国以前的事，随身东西几乎全烂了，就剩下身上的衣服紧紧裹着这盏灯……
可是对他身上的衣物进行检测，这人是在唐朝的时候下的墓！而他的遗骨，在墓里面那样潮湿恶劣的环境中，到现在都还保存完好，摸上去甚至有一种温润的感觉，类似宝玉！”
年轻人难以置信的再次端详起那盏古灯，左思右想仍然看不透。
“您确定是唐朝？”年轻人收起放荡不羁的神态，连普通话都标准了不少：“这种地方，《蜀道难》里面，四万八千岁，都不与秦塞通人烟，可不是一句空话啊！”
木泽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在唐代要想到此地来，单枪匹马是绝不可能的——除非他是超人。
找你们回来就是想问一句，我知道你们俩都是本领高强，笑傲江湖之辈，这世上，难道真有那么些个牛鬼蛇神不成?
如果算上刘大成无故昏迷，迄今为止已经有七八次离奇事故了……”
包括刘大成在内，整个考古队无一不是经验丰富，心智坚定之人，几乎没有疑神疑鬼那一套，在对未知保持敬畏的同时，他们对于很多所谓的灵异事件也有极大的抵抗力。
但是，越来越多的队员们反馈，他们十几个人开始在做同一个梦，甚至有时候在工作着就突然陷入了一种思维放空的状态，宛如做梦一般经历一些幻境。
偶尔精神一振奋，就会从幻境里挣脱出来，但是往往也会失去那段时间经历的记忆。
若不是成圆圆略通医术，就近采了一些药制作了一种熏香，让他们晚上在房间里点燃，白天当做香囊挂在身上。
估计早就有人精神崩溃了……
听着木队长娓娓道来，王辰皱着眉头，捏了捏身上的衣服。
今天早上圆圆姐帮自己洗好的，随便抖抖，一阵药香扑鼻而来，闻到好感觉头脑清新了不少，仔细一看，纤维里夹杂的都是一些青绿色的颗粒。
“这怕不是蛊门的秘传‘清心蛊’?这圆圆姐也不是普通人！”王辰心理暗衬，江湖蛊门和炼炁士中秘传的蛊术不同；后者是利用炁去引发生物体内微生物变异的手段。
外在表现千奇百怪，但原理都是基于这个。
前者则不同，大多数都是一些原始而巧妙的中药运用。
“那两个小兄弟身手都不错，都是极为强大的武者；圆圆姐更是身负妙术传承……”王辰心中暗想：“除了炼炁士，绿林也在这里插了一脚吗?”
久久不语的唐重突然抬头说道：“我大概猜到了，那些人是冲什么来的；老叔，能不能让我把这玩意儿带走?”唐重用手指向那盏古灯。
木泽没说什么，年轻人顿时就问开了：“什么情况?你这就知道是谁在捣鬼了?还有这玩意儿，真的不是哪个工艺品加工厂淘出来的破烂吗?”
“小张，这东西的确有鬼……不过叔叔告诉你，和你想的不同，它不假，是个活生生的‘妖怪’！”
年轻人一听目瞪口呆，倒是唐重糊涂了：“唉，等等等等，老叔，你说什么呀?这东西……是个‘妖怪’?”
这玩意儿，和妖怪扯得上半毛钱关系吗？
年轻人是听明白了，木泽转头给唐重解释道：“我倒想先扯远一点，潘家园里那些古玩虫，总说我长着一双黄金手，能鉴别古物真假，搞得我的人生就像本三流都市小说，但其实并非毫无道理……
像这类东西，这些年我已经修复了数千件。年轻时与别人没什么两样，按照专业的程序去做，只是更加认真专注而已。但是上手的物件多了，却渐渐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些碎片拥有自己的生命，我好像能感觉到它们在沉睡中的呼吸。
它们在我手中重现当初的面目，就像在沉睡中醒来会说话一般。这并不是虚构，器物本身带有岁月积淀的气息，心神真正能沉浸其间则可以感觉到。哪怕是两件很相似的器物碎片混在一起，我也能很轻松的分开，仅仅是用手……”
唐重沉吟着问道：“你说的是一种感觉，专精此道多年才能体会到的境界，却又无法形容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吗？”
木泽在桌子上放稳，将残灯在桌上放稳，摘下了手套，双手轻轻放在灯身上，调整呼吸变得轻柔均匀，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进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
“真的东西，和赝品最大的不同，不仅仅是手上的技艺，更在于其背后的心神沉浸与精神共鸣。我见过无数巧夺天工的赝品，仿造的虽然巧妙，但却缺乏一种东西，就是穿越历史岁月的沉淀感，它没有真正经历过，就算用X光照射改变它的辐射特征也不行。”
王辰闻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心中的佩服难以形容，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境界啊！
无数修行人枯坐一生，所能求得的真东西，还真不一定有他的多。
“但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仔细一看谁都能认出来，这东西不像真的。”木泽顿了顿：“可我偏偏就能感受到，第一次碰到它，仿佛置身于阴风与杀气纵横的古战场中，有看不见的千军万马践踏而过……
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只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意识偏偏一直保持清醒……”
在古玩市场中，有一类被行家称为“妖怪”的东西，就是没有办法确定是属于哪个年代、哪种风格、哪种文化的造形器物，妖怪通常会被认为是臆造的赝品，就算是古物，也可能是改形拼接伪造成的。除非文化考证或者考古发掘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妖怪永远是妖怪，因为它们断不出来历，没有“根”。
很多古物都曾经被认为是“妖怪”，但那只是学术界的比喻。一种形象的形容。
眼前这盏古怪的灯，就完全不同于其他文物，众人沉默良久。
唐重突然开口说道：“老叔，我相信你说的，既然此物如此神奇，那么对他出手的显然也不是普通人，是若仅考虑研究艺术价值，这件器物很珍贵吗?”
木泽摇着头说道：“学界认定鉴定成果的依据只有一个，就是给出它具体可靠的来龙去脉。无论动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符合现实，有逻辑性，不能纯粹靠感觉。
更何况，拥有我这种特殊能力的，在我的交际圈里不超过10人，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他是真正的古物……”
把话说完，木泽好像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发狠的说道：“我豁出去了，你们瞒了我这么久，我其实也知道，圆圆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不等唐重开口，木泽语速飞快的说道：“从拿到这盏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世上绝对有超出我们认知的力量存在，圆圆和你们是一类人。
我知道，当年赫赫有名的一代女侠，洗手为我做羹汤，这么多年，都是她在保护我……那么现在，轮到我来保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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