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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小孩

作者:忌敏 返回目录

那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瞪着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忽然大哭起来,喊着“妈妈!”办公区的人都奇了,面面相觑,问“谁家的孩子?”


陈传业迎上去,问:“马警官,你怎么突然来了?这谁家的孩子?”


从人群后,挤出来一人,正是火气正旺的童娟。


小男孩向童娟伸出双臂,哭喊的更凶了。马成竹放下小男孩,他直奔到了童娟的怀里。


马成竹道:“你就是孩子的母亲?”童娟道:“是!孩子怎么在你这里?”


“我是派出所的民警,我给你打了二三十遍电话,你怎么就不接?你心里还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马成竹质问。


原来那个陌生号码是她的,童娟一门心思扑在竞争演讲上,一度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孩子。童娟道:“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我没有接。孩子怎么了?”


马成竹道:“就算是陌生号码,你见过哪个骚扰诈骗电话会坚持不懈地打过来?工作重要还是你的孩子重要?”


童娟不服她的训话,略带怒气说:“警察就能随便指责人了,你有孩子吗?用得着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母亲吗?”


马成竹道:“儿童安全,麻痹大意不得!你把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锁在家里,有多少种危险你设想过没有?”


二人似乎要吵起来了。陈传业和宣玥忙去劝言。


项未冬走到马成竹身边低声道:“孩子听着看着呢,别吓着孩子。”


童娟道:“我家里安了监控的,我时刻看着他的!只方才一会,我没有看。他是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关心他!”


马成竹本想息怒作罢,但是不吐不快。欲要爆发之际,陈传业赶紧走到小孩面前说:“哥哥有许多好吃的零食,跟哥哥去吃好不好?”小男孩摇头。


童娟也道:“儿子,你跟大哥哥去玩会?”他只把童娟的脖颈抱得更紧。


不料唐宇突然对小男孩说:“叔叔那里有许多汽车和变形金刚,你要不要跟叔叔去玩?”小男孩眼珠转了转,没有抗拒。唐宇接过孩子,带他去了小办公室。


马成竹道:“安了监控?很好!你自己回放下监控,省得我费口舌了。”


童娟打开手机。


马成竹道:“两个小时前的事!”


童娟看了视频,忽地腿软,险些倒地。


马成竹道:“虽然你的家里大窗户都上了护栏,但是你想不到孩子会从浴室的小窗爬出去吧!可是浴室的小窗太小,把你儿子卡住了!身体一半悬在高空,另一半悬在浴室。多亏了小区的邻居报警,否则你儿子随时有掉下高空的危险!”


童娟傻怔住,惊出一身汗。


马成竹道:“联系不上你,所以消防员毁了你家的门锁!孩子惊吓过度,哭嚷着要找妈妈!”


童娟身体摇坠,只得蹲在地上,双臂捂头,自责的泪水无声地静流。


小男孩透过玻璃墙壁看见了自己的妈妈被围在当中,她像是被打了一样,捂住头,像极了自己在幼儿园里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他哇哇哭着跑过来,搂住了童娟的头。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动容。有人说:“养孩子难啊,可是到头来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其它都是虚的!”


晚上回到Legend House后,马成竹气难平。她从小被父母疼爱长大,总认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把孩子放在首位的。


孩子是头等的,此毫无疑问,但是像童娟这样离异的单身母亲,若没有给力的工作就没有办法给儿子创造好的物质条件。


“物质条件都是借口,满足她的事业心才是真相!”唐宇闷声闷气地说。


陈传业问:“先不说这个!老唐,你怎么会有变形金刚?而且还带去了办公室?咱们同事了三四年了,我怎么连个鬼影都不知道!项未冬,你知道吗?”


项未冬摇摇头。


马成竹道:“得亏了你的变形金刚,拿出来的正是时候!小唐,你果然如大家所说,是个尊老爱幼爱护花草树木的好青年!”


唐宇被说红了脸,不敢看马成竹,又闷气说:“累了,睡了!”便回了屋,一屁股躺在床上。他闭上眼,儿时的苦涩记忆片段像是老旧的黑白胶片纷纷砸过来。


小男孩恐惧悲怨的眼神,深深地烙在了唐宇的心里。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曾是那种眼神的拥有者。他是家里的独子,小的时候,父母忙着各自的工作,常常把他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长大后,唐宇就很讨厌锁门,所以他的房门从不反锁。


其实,唐宇是同安本市人,家就在市区繁闹地带。可是他偏要出来租房住。


小男孩的境遇勾起唐宇不愉快的童年记忆,但同时马成竹的义正词严又应和了他的心声。唐宇回忆白天的画面,夜里居然又梦见了马成竹。这是第二次梦见她,第一次是被马成竹当成流氓的那一晚。


宣玥忧心忡忡。陈传业问她:“玥儿,你从今早就闷闷不乐的,谁惹着你了?哥我随时做你的打手!”宣玥笑道:“没事!我——”眼神斜斜窥向项未冬。


陈传业看在眼里,不言明,只说:“你别担心童娟的儿子了,她虽然事业心强,但是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一定会看护好小孩的。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宣玥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天下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吗?那她自己的父母呢?是爱她的吗?


苏轺急匆匆跑进门来,项未冬看见她,心里顿然明亮了。


马成竹问:“都好了?不耍酒疯了?”


对自己的酒疯行为,苏轺深感抱歉,因是有点面红耳赤,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大家了!你们关心我,而我却不识好人心!绝不会有下一次!”


陈传业道:“苏轺姐,千万别放在心上!喝酒不耍点疯,那酒不是白喝了!”


项未冬问:“你干什么去了?”


马成竹早发现了一个细节,传奇屋里的人,除了自己外,只有项未冬从未称呼苏轺为姐。他似乎还未正面称呼过她,至少她尚未听到过。


苏轺却问马成竹:“王雪真的没有回来吗?”电话里,她已从马成竹那里得知结果,但是她不信王雪竟不来见母亲最后一眼,因是她去锦苑青城打听盯看了一天。


项未冬一早就电话告知了苏轺,声援武向红的发帖人确实是王雪。


项未冬问:“你去武向红家里了?”


苏轺道:“只在小区里蹲守了。”接着又忧虑地说:“她真是好狠的心!竟不来看自己母亲一眼!小项,照这个情形,你觉得王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