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床上躺着她的儿子，他的头被子盖住，冒婆婆将被子拉开，摇他，“你快起来。”

她的儿子还是没动静，手放在岳毛的额头上，冒婆一愣，是冷的。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原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死去。冒婆婆反映过来，嚎啕大哭，几个匠人进来，一看岳毛，差不多都知道了原因。他们将冒公找来，处理后事。

冒公年纪大了，岳毛又是独生子女，他们的亲戚一直没有与他们联系，盖房子是由岳毛一手操办。

众人齐聚在岳毛房前，望着那只修好一层的房子叹息，“昨天还在高高兴兴的打麻将，今天怎么就去了呢？”

悲伤只是一时，生死离别是不可避免的，众人感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日子一久，也就暂时遗忘了那个人，就算想起，也不过是平常的感叹、饭后长谈罢了。

时清坐在爷爷旁边，听那些大人说这件事，说可能是得了鼻炎，睡觉时没注意，被子盖住导致他无法呼吸致死。

冒婆婆坐在院前，眼神迷茫，左右邻居见这个家只剩两个老人，都来帮忙，每每说起这件事，只唏嘘，只悲哀。

自从冒婆婆儿子去世，冒婆婆的精神不正常，一直认为有人要偷她东西，她有一个“冤家”，只要她认为她丢了东西，她就骂那个“冤家”即使不是那个人做的，她也要把人骂几次。

刘爷爷忍无可忍，但他的嗓门没有冒婆婆大，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有时候邻居实在忍不住，来提意见，但她过后就忘。

冒婆婆每天在邻居前走路，遇见人就说如果她儿子在就…次数多了，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就连她的老伴都不愿理她，她的眉间有忧郁，伤感，又多了孤独。

几年后，冒公在做走路时没注意从坎上摔下来，摔伤了两条腿，从此只能做轮椅。

在双重打击下，冒婆婆脾气越来越暴躁，别人不理她，只有坐在轮椅上抽叶子烟的老伴。冒公不想理他，猛吸一口叶子烟，白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你这是何必？每天都在讲这些事，…”

“对，我是疯子，你每天坐在轮椅上抽烟，你是好玩，你也没什么本事，老了还要靠我，呸！”

冒公本不善言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

冒婆婆对冒公冷眼相待，邻居也认为冒婆婆不地道，但这是别人的家事，旁人不好说，也无可奈何了。

没有儿子，这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家，冒婆婆想。

冒婆婆带着冒公在屋前晒太阳，出来后她将房屋紧闭，当我玩了一圈再看，已经没有人了，大门紧闭，那里本来有两层楼的。

后来冒公也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喜欢坐在院前，自言自语，没人知道她说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想说什么。

有人给她提意见，让她爱干净，常洗衣服，她不听，每天过路，只要有人，她会对那个人说：“我的盐被偷了，我的钱掉了…”

认识的人都以为她有神经病，不自觉远离她。

她的亲戚来看她，但当邻居聊天时说，她亲戚是为了她的钱，平时不见人，等她儿子丈夫死了来关心她。

“清清啊，锤子给你，谢谢了。”冒婆婆说。

“不用谢，我先走了。”我微笑。我走回家，不知道是谢借东西原因，还是我们会和她说话，回理她的感谢。

时清走几步，回头看到冒婆婆坐在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落日的余晖照映在这个孤独的老人，老人眼神迷茫，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