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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有江有湖才是江湖

作者:画船枕酒眠 返回目录

“可决定好了啊,不再多玩几天啦?”手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拍着卫冬的肩头说道。


自从那次在郊外言木的师父花梦竹救了众人,便都来到了花楼做客。许栩觉得事态紧急,不宜就留,言木也没有过多客气,就让许栩先行过江回唐门复命了。


本身许栩还是有些担忧的,既然他们一出桃花坞就被人盯上追杀,不知道桃花坞是否有危险。


后来言木告诉许栩,桃花坞本身就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像许栩这样运气特批进去的能有几个,而且桃花坞本身也是一座宗门势力,能差到哪去。追杀他和言木这两个在外面游荡的孤家寡人那还差不多,难不成秦家还敢去蜀州唐门找麻烦不成。


听到此话,许栩才宽心,以免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他人,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就因为这事许栩还被言木调侃,“我看啊,担心桃花坞是假。担心你的云瑶姑娘才是真的吧。”


许栩慌忙否认,但是经由言木这么一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何总是不经意间就想起云瑶姑娘了。


卫冬则和叶叔留下来玩了几天正好也让叶叔和陌刀卫的兄弟们养养伤,不然后面接下的路程可就难走了,好在花楼的养气丸疗伤效果显著,四天的时间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小事了。


“够了够了,已经耽搁了些许的行程,以后有机会再来金陵卫找你,我得赶在大雪前回到边关,不然迟了的话,巫山被大雪封了可就麻烦了。”卫冬看着壮阔的天门江,不由得感慨这次还是自己长这么大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在所谓的江南游玩。


“哎,对了,为什么金陵卫明明在天门江的北边,却叫江南啊!”卫冬一边走着一边跟言木闲聊着。


言木摊了摊手道:“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叶叔笑呵呵的说道:“少爷,是这样的,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具体多久恐怕得有上千年了,那时候天门江同样是由巫山山脉西南边群山发源的,但是流经的却是晴川州,往西就是现在金陵卫和江州的中间,再流经海州入海。所以当时这边叫做江南,江州也是因此得名。少爷日后有机会可以去海州看看,大片农田都是原先的天门江冲积形成的。后因一次特别厉害的地龙翻身,金陵卫南边和蜀州之间形成巨大的裂缝天门江才因此改道流经金陵卫南边,而原先的路线自然而然也就被挤没了。”


说完之后叶叔看着雾气弥漫,勉强望到对岸的天门江,不禁感慨人力要想胜天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真不在多呆两天了。”言木送卫冬走到传遍还不忘再三挽留道,跟个粘人的小媳妇似的。


弄的卫冬苦笑不得,“我说言大公子,你这么拼命留着我干嘛啊,是不是以后没机会玩了啊?”


言木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可不是嘛,你这一走我就要被师父关禁闭了,说我本事不大还净惹事,让我在家里好好待着,不晋升两仪境,那也不准去。卫冬你评评理,这两仪境说是就是了嘛,刘叔这么大年纪险些丢了老命才破镜,你说我得猴年马月啊!”


卫冬这才明白言木一直留着自己的原因了,敢情是再狠狠的玩个几天,不想回去之后被禁足了。


“我说,言大公子,你也别发牢骚了,花前辈不也是为你好嘛。再说了,两仪境多简单啊,你看看人家花姬,也没说多难啊。”


言木白了一眼,“你以为两仪境跟你家调兵遣将一样啊,就听你的。走走走,赶紧走。”说着言木使劲摆着手。


卫冬哈哈哈哈一笑道:“得嘞,那我走了。”


就在卫冬刚要踏上进船的甲板时候,言木拉着卫冬的胳膊道:“急什么你,老子这些天白花了那么多钱带你潇洒了。但是说真的,由你和我一路上所见可以看出,这日后天下不太平的日子肯定快来了,说不定日后还真不一定能见着了,做兄弟的祝你一路风顺,屡战屡胜。”


卫冬立马拍着胸膛说道:“放心好了,有哥在西关守着,你就安心的做着你的公子哥,别担心,哈哈哈哈。”


言木苦笑着说道:“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我虽然不懂你们行军打仗那一套,但是也看得出来,咱们大乾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同样也是最差的,一旦打起仗来,卫叔叔驻守的西关,北边的长平州,南边的蜀州哪一个不是压力最大的,一旦天下大乱,谁还能独善其身啊,金陵卫又地势特殊,难哦!”


卫冬竖起大拇指调侃道:“有见地,要是谁再说我们言大公子是个只晓得风花雪月的绣花枕头,我第一个翻脸。恩……这么讲来,言大公子我问你啊,要是蜀州丢了,金陵卫的驻军也没了,你该如何。”


言木虽然有点惊讶卫冬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仍然不假思索道:“干啊,老子花楼上,要么把金陵卫守住,要么把蜀州夺回来,不然你西关再死守还有什么用,老家都要被干翻了,做兄弟得我不帮你谁帮你啊。”


卫冬一拳打向言木胸口道:“好兄弟,牛逼,就你这见地思想觉悟,你不跟我去西关行军打仗可惜了。”


言木知道卫冬在调侃自己,笑骂道:“赤佬,侬可赶紧给爷滚吧,啥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以后有机会去边关,哥请你喝最烈的酒,你这秦淮画舫上的酒,脂粉气太重了。”卫冬走上船,北朝言木挥了挥手。


言木挥着手大声说道:“可快滚吧你,给爷爬。”


就这样言木站在江边,目送着卫冬的船只沿着天门江向西逆流而上,又是一路险途,这不算乱的乱世千金易得,兄弟难求啊,现在的许栩多多少少也算一个了。


……


“少爷!”


卫冬正在船上自己的房间内看着书,就听到外面的前门声音。


“叶叔,请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卫冬看着进来的叶叔问道。


“那倒是没有,船只和人员都检查过了,官家的,没问题。只不过这边有一封信,应该是交给少爷你的。”说完叶叔递过一封信给卫冬。


“哦?”卫冬略有疑惑的拆开信封。


“当时上船之前有一个自称是万通商会的交由侯进的手上,然后给了我,我想应该是柳少爷写给你的,便给送了过来。”叶叔把信的来历说了一下。


打开信封的卫冬笑了笑:“还真是,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柳铭知道我们由陆路转水路后写的加急信送的给我。担心我这边人手不足,要是有需要可以拿着他这个会长信物去沿岸的万通商会求助。”


说完卫冬拿出一个玉佩,晃了晃,看了下,玉的水种和成色还真不错。


叶叔感慨道:“倒是让柳少爷费心了,却是也难得,祖上都是世交,更何况少爷你们从小就关系很好,自然也是守望相助了。”


卫冬烧掉信件,右手提起一壶酒,左右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趴在栏杆上。江面的风大,浪也大,看着波澜壮阔的天门江,久久无言,叶叔自觉地退了下去,留卫冬一人待着。


就好像前些天言木被追杀,自己被暗杀的世道,谁又知道当今天睡下的时候,明天是否还能起得来。


自十三国纷争之后,四国并立已经持续了很久了,这天下大统之战早晚是要开始的,既然早晚要打,不如早点痛痛快快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卫冬不怕死在沙场,同样也不想真到了大乾一统天下的时候裂土封王什么的,倒是不如游山玩水,隐居深山,逍遥自在。


卫冬比谁都清楚,卫家自祖先时就跟着太祖征战四方,一直到现在的大乾。虽然享受了很多的荣誉、富贵、权重,但是同样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责任,这份担子确实重了。


想到这卫冬喝了一口酒,全把江风当做下酒菜了。


只有卫冬自己知道,今天上船前问言木那个问题,看上去是随口一问,其实真到了那个地步,动辄就是灭国之战,大乾国力虽强,还要处处立于不败之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特别是大乾的南边,蜀州本来在八年前也就是永禄二十九年,由先帝逼迫蜀国签下的‘城下之约’才割让过来的一州之地。本就一直被蜀国统治多少年的蜀州,岂会又在短短的八年之前全部被大乾所教化呢


无论是大乾给蜀州减免赋税、建立学堂、兴修水利,这些东西只能在短时间内起到好的作用博得一个好的风评,但是这人心都是需要经过长年累月潜移默化的去影响一代又一代人才行。


所以,一旦到了天下大乱的程度,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无论是朝廷、江湖还是寻常的老百姓,都要为了自己所向往的去选择站边。


这江湖便如这天门江一般,有永远波涛汹涌的江水,有天上落下的雨水,有万千河流汇聚而来的大河奔流,同样有着鱼虾依赖其中,更有着江面的渡江客、打渔舟、行商船……百般汇总,才有了这使古往今来英雄折戟、诗人歌颂、文人写赋的滚滚天门江。


这江湖,有江有湖,才是江湖,茫茫其中,就连一叶浮萍都别想置身事外。


一口烈酒入喉,烧人更烧心。


卫冬看着茫茫的江面,无数的船只争相竞渡,看着一艘艘船只抵达对岸之时,笔直的停靠。


再一口酒下腹,只感觉畅汗淋漓,顿时也就看开了很多事情。就好似船夫永远不会愁着如何将船停靠对岸,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事来明天愁,今朝有酒今朝醉。


顿时,卫冬只感觉全身清爽,仿佛有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壁障被自己无意破开,天地之间顿时阴阳分明,水到渠成,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卫冬吹着江面的风,也没有去管,酒还是一口一口的入腹,自嘲着笑了笑:“可不就跟我家调兵遣将一样好使嘛,这一路倒是也不用愁了。”


这江湖中的风雨路,终归又可以多走几步了。


渐渐的卫冬感受到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越下越大,庆和七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