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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虞顺的线索

作者:画船枕酒眠 返回目录

之前长平州抚城中的走马巷外街道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酒馆叫做近月酒家。酒馆只有一层,面积不大也就容得下十余张桌子的样子。


老板姓吴,为人抠搜,喜爱斤斤计较,而且所卖之酒总觉得掺了水,没有酒味,导致口碑越来越差,所以小酒馆的生意一直不好。


生意跟边上的酒楼、茶馆什么更是没办法相比,甚是惨淡,有时候一天连一碗酒水都不一定卖的出去。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挂着牌子出售酒馆,可是半年多过去了,价格一降再降,也没人愿意盘下酒馆,倒是让吴老板头疼不已。


直到一个月前,来了个外乡人,姓柯名堂,身材臃肿的胖子,个子不高不矮,蓄着八字胡的样子,眼睛不大,一看就是奸商的样子。


最终看上了吴老板的酒馆,足足砍了两天的价。吴老板实在没办法等了半年有人愿意买也实在不容易,估计也等不到第二个买家了。


一咬牙,一跺脚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在买卖契约上签字画押。


当天柯堂见小酒馆的名字太土气,立马就给牌匾拆了,换成了‘春风阁’。


抚城中对于近月酒家老板换人也是不以为,按照之前吴老板那抠搜样子经营早就该关门大吉了,倒是对新开张的春风阁感觉有些新鲜了,听人家取这名字就有意境雅俗共赏。既有春风拂面又有春风拂春光之意,一看老板就是个性情中人。


刚盘下酒馆的柯老板,命伙计打扫了一下。柯老板又将原先酒馆内的酒全都扔了,换了最辣嘴烧心的烧刀子,这酒可是老板姓的最爱,价格便宜正常八个铜板就能喝上一大碗,约莫有半斤的量。


第二天柯老板在门口放了挂鞭炮,贴了张红纸:新店开张,堂中正宗烧刀子一律六个铜板一碗,两碗十一个铜板,连续三天,过后酒钱一碗还是八个铜板一碗,不过两碗按照十四个铜板,欢迎捧场。


要不说人跟人比那是气死人,就柯老板这大方劲连着三天春风阁的酒客那可是络绎不绝,即便三天过后春风阁的酒客也不再像之前一般冷清,每天生意都挺不错,忙的热火朝天的。


不得不说人家这新来的柯老板不但会做生意还会做人,也是大方洒脱,但凡常来的酒客无一不夸赞的。


第一天进堂吃酒的酒客,凡是新面孔柯老板一律送了一小盘下酒菜,虽然不多,但是胜在有心啊。


再说这柯老板也是爱酒之人,管你什么贩夫走卒,种地百姓,抬轿苦力只要感觉聊得上来的就自己端着酒碗带着小菜往你边上一坐,什么插科打诨,家长里短,乡里八卦的全都给你聊,有时候喝尽兴了酒钱都给你免了。


对于春风阁的老板,常去吃酒的酒客了解不多,只知道姓柯,是个胖子。据柯老板说在外地经商挣了点钱,也懒得折腾了,回家刚好盘个小酒馆经营经营,以后有机会了再找媒婆说个亲,讨个媳妇,以后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


不过这柯老板除了酒量出奇的好之外,倒是还有个爱好,喜欢听酒客们聊着各种各样的八卦,自己则跟酒客们说着荤话好不热闹。用柯老板的话说,这喝酒不光要下酒菜,有意思的聊天更是不可或缺的佐料啊。时常惹得大老爷们不停的竖起大拇指,举起碗就要跟柯老板干掉,那柯老板自然是来者不拒。


“掌柜的,外面的好些酒客现在可是非咱们家不去呢,硬说咱们家的烧刀子不但便宜,还特正宗,口感一绝呢。”


大早上无论是酒楼还是小酒馆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客人,跟着柯堂从京城过来的一个手下帮忙打着下手当做伙计叫做廖大河,一边擦拭着桌椅板凳一边说着。


柯堂无聊的打着算盘调侃道:“哟,我说大河,现在这一口一个掌柜的叫的可是很顺口嘛。要是等少爷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就留你在这开着小酒馆,讨个媳妇,生个娃,我看挺不错的。”


廖大河挠了挠头笑道:“别,那可不行,廖老大这地方能挣几个钱啊,跟着少爷后面那可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走出去还有面子。”


柯堂哈哈哈一笑,揭开身后的酒坛子闻了闻酒气说道:“你说就这酒能不正宗嘛,人家都是兑水,咱们兄弟两开的这小酒馆可都是兑了上好的花雕,要是闹出去还以为我柯老板是个傻子呢。”


廖大河把抹布帅到肩头上说道:“那这一个月下来可要贴不少钱呢吧。”


柯堂盘算着账簿说道:“那你小子可就不用操心了,这酒水啥的都是少爷的商会送来的,不过这小酒馆挣的钱可都是归咱两的。”


廖大河撇了撇嘴道:“柯老大,啥时候这点蝇头小利也能入您法眼啦。”


柯堂笑了笑,摇头道:“我就说啊,你们现在年轻人见识短。你以为少爷的家业是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啊,不也是多少代人慢慢积累下来,从一开始几个铜板的生意慢慢做起来的。你小子就想着一口吃成胖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柯堂这话倒是说得在理,把廖大河说明白了,“柯老大说的有见地,小弟我鼠目寸光,还是要多学学。不过柯老大,这边的任务要是办妥了,咱们有赏钱不?”最后廖大河压低声音问着柯堂。


“要我说你小子就是没脑子,你想想就江帮的那伙人没事都能蹭吃蹭喝的,少爷对自家的兄弟会差吗?再说了,你看看哪次少爷亲自交代的事情,哪些兄弟办妥之后领了赏不是笑得咧开了嘴,咱少爷不在乎钱,只要事情办明白了都不是问题。”


“那倒是,小的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出来做事,没啥经验,顺便问问嘛!再说了,少爷对待咱下面的兄弟可都不薄,要是谁不恋情那才真是没良心呢。我廖大河自然不是贪心之人,纯粹好奇,好奇,嘿嘿!柯老大,你说,少爷家究竟有多少钱啊?”


这一下子还真给柯堂问住了,柯堂想了想,“大河,二十两一枚的大金锭见过没?”


“那倒是没有,不过十两金锭倒是见过。”


“那也成,这么说吧,据说啊,少爷的父亲也就是过世的老爷曾经把十万个二十两的金锭拿去送人了。要是按照十两的金锭那就是二十万个了,足足的。”


廖大河听得目瞪口呆的看着柯堂,张着嘴道:“那……那可是……二百万两黄金,两千万两白银,送……送人了?”


柯堂点了点头道:“据说是这么说的,没吹牛,好像是送给乾帝了,以后你有机会可以问问。”


廖大河暗暗的算着,两千万两白银自己怎么花才能花掉,想想脑壳都炸了,给自己这么多钱也不会花,也花不完啊。


柯堂看着扳着手指数数的廖大河,拍了拍廖大河脑袋道:“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别做梦了,前些天让你查抚城里面新来的一批来路不明的人,查清楚了没有。”


“还没有头绪呢,那伙人行踪隐秘,个个身手不凡,其中不乏高手,不清楚是来干啥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我就怕跟咱们的目标一样那就难弄了。”


“那……要不咱们给这伙人做了。”说着廖大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柯堂觉得不妥,摇摇头道:“不妥,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等我请示过少爷过后,再做打算,先让兄弟们顶住这些人,不要轻举妄动。”


“好。”


“还有,我让你盯着之前在孙府做事的孙管事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吗?”


“没,每天除了买点酒菜和去茶馆里面听书,其余时间都在家里面晒着太阳。”


“加派人手,夜里面也给我盯着,出门撒几泡尿都要清楚,但是记住了,不要打扰到老人家。”


“是,但是柯老大,你说怀疑当年就是这老头给虞顺救了,不大可能吧,就是一普通老头。”


柯堂给自己和廖大河分别倒了一杯酒,端起抿了一口道:“大河,你不会武功你不清楚。”


这练武之人锻体是最简单的,八门境也不难,但是这两者锻体撑死就是强身健体,八门就养意聚气了。但是一旦境界高深到四象境就已经开始有了延年益寿的作用,尤其是入了两仪境之后这正常活个一百来岁没问题,只要没有大的旧伤暗疾,据传一旦修为高深到两仪境大圆满那活个二百来岁轻轻松松的都不叫事,再之后恐怕都能做神仙了。


别看柯堂虽然是四象境武夫,有时候跟市井奸商老板没两样,脑袋精明的很。柯堂原先可是在‘山头报’中搞情报出生的,后来资质也不错到了四象境的修为便被柳铭升做了供奉,这也是为什么柳铭派柯堂来此调查虞顺下落的原因。


柯堂曾将虞顺之前打过短工的富家豪府都曾一一调查过,以及虞顺和王巧经常光顾的油坊、肉铺、布庄、糕点铺等等都曾一一调查过,将所有的人都一一列出来对比了一番。


二十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小孩都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室了。二十三年的风云变化足以改变很多,有些富家豪府变成一片荒芜废墟,野草丛生;有的店铺都换了老板,有的则是子承父业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是就在这其中柯堂发现了一位很普通的好心人——孙管事,就是普通到有些奇怪的老人,然后柯堂便找到了孙管事的下落,曾经亲自去看了下。顿时便将所有的怀疑年头放到了孙管事身上,首先原本就年纪不小的孙管事经由二十三年过去仿佛并未苍老太多,身体健朗。


柯堂目测了下估计今年没有八十多七十岁也应该有了,虽然可以理解有人确实比较长寿就比如大乾的老首辅赵海明已经七十三的高龄了,那也是长期有着宫中御医调养的,有着很很好的条件享用。


排除一万个可能,留下那个万一即使孙管事就是一名普通的长寿的老人。但是柯堂做了情报这么多年来的直觉告诉自己,就这个万一自己万万不能放过。


柯堂曾从原先在孙府中做事的许多下人口中得知,孙管事当时很喜欢虞顺这个小伙子,勤劳卖力肯干。别的帮工做事总归要么有些不满意,要么就是干活进度慢,所以孙管事经常给家主推荐虞顺做帮工。而且工钱给的也痛快,有时候也会多拨一些,因此还和人提起许,久未曾见过这么质朴的年轻人了。


而且柯堂曾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孙管事给自己一种如渊如海的错觉,所以柯堂一直坚持重点盯着孙管事,如果虞顺未死或是失踪肯定和孙管事有着关系。如若孙管事真如柯堂所猜测一般是一个隐世高人,那么当年在崔家被虞顺杀死的两个八门境和一个四象境高手的护卫就说得通了。


不然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做到这种地步,要知道一个四象境的高手可不是一个只会种田有着几分蛮力的壮青能够匹敌的,就是再来百八十个都不行。除非是像陌刀卫一般有过复杂的训练,单兵素质极高,体型壮硕,有些修为的,来个三小队按照军中阵法耗死一名四象境还是可以的。


听完柯堂的分析之后廖大河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要不说是柯老大呢,就是高。”


但是廖大河回头想想略显担心的问道:“那按照柯老大你这么说,万一那老头真要是你说的那样,要是觉得我们监视他的兄弟冒犯了他,一挥手,全给嗝屁了咋整?”


柯堂摇摇头道:“不会的,从第一天孙管事没有表示,就说明不屑于理睬我们,又或者说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只要关照兄弟们一声不要干涉到人家的生活就行,要是被老人家发现或者怎样,记得对人家尊重点,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恩,我等下就给兄弟们传信。”廖大河还是觉得不对,“还有柯老大,要是真像你说的这般吗,那老头真要是绝世高手,‘嗖’的一下在眼面前没了怎么办?”


柯堂摸着自己的八字胡说道:“这样最好,那就说明咱们的猜测没有错,虞顺的生死下落,他肯定知道。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柯老大你是不是很会下棋啊?”


“此话怎讲?”廖大河没头没脑的问一句,让柯堂有些懵然。


“不是说会下棋的人都很聪明嘛,我觉得柯老大就很高!”


柯堂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道:“放特娘个屁,老子就不会,要不是之前在‘山头报’做事,老子斗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随后柯堂话锋一转,“不过看人家下棋确实蛮文雅有调调的,改天我也学学。”


过了一会。


“大河啊!”


“咋了?柯老大。”


“买盘棋回来。”


廖大河想想很认真的说道:“算了吧,柯老大你就别糟蹋人家文雅人的东西了吧。”


柯堂泄了口气,难得没有骂廖大河,端起碗喝了口酒。恩,还是酒得劲,文雅人可喝不来这个酒,顿时心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