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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买醉

作者:烟雨红尘勿相忘 返回目录

既是高中状元,那公孙铭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却因为自己身边这位兄弟好友却名落孙山,总归是有些失落的。


正处于既兴奋又失落之时,公孙铭忽然见少年郎变得魔魔怔怔,又是心下无神的抬起步伐朝着人群外,形单影只的离去。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放心不下,生怕少年郎想不开做出啥事来,故而迅速剥离人群,跟上少年的步伐。


“问丘,问丘……”


可他怎么叫,那少年郎都似魔怔了一般,丝毫听不见他的喊声。


公孙铭继续赶上,情绪不是十分高涨,显得极为平静,劝道:“问丘,其实你……”


话到嘴边,还算口齿伶俐的他竟然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少年郎,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拿了本该属于沈问丘的头衔,现在又反过来劝少年,总会让人觉得虚伪。


落榜带来的那种失落心情,其实他也是理解的,因为他的人生可没有少年郎那般一番风顺,所以兜兜转转十八年人生,看似短暂,但他经历过的失落也确实不少。


当然,人活着本来就不该那么一帆风顺,失落就本该是人生中一部分。


而且好多事都是可以有失落的,如因为达不到预期而失落,因为生活不顺而失落,因为朋友不开心而失落,就好像现在,即使公孙铭自己中了状元,他也没有心情高兴。


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他认识的少年郎,处处都要比自己强,比要优秀,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妒贤之心,更是非常欣赏自己这位沈兄弟的才华。


今日自己这个状元本应该就是他的,而不是自己的。


与沈问丘志同道合,是他十八年至今,最大的收获,甚至他都想好了未来,真心希望可以与沈问丘兄弟二人联手朝堂,为百姓谋福利共创万世太平之举,成为南明国的管鲍之交。


可他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君上曾许沈问丘为状元郎的,谁料转念又让其连进士都不是,生生坏了他们二人于会馆曾许下的少年志。


唉,回想起这些,公孙铭的失落就更加凝重,至于本该是因中状元,五花马,千金裘的喜悦却丝毫提不起来。


仙来居二楼。


第一次面对人生不顺之事,白衣少年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失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道坎坷,让自己仍旧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郎。


他很想有人告诉他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不会想起刚刚王宫外面那件事情。


生而为人,总该有些上进心。嘴上说得多潇洒,可真的生出一丝在乎之时,就会存有期待,而当期待一旦落空,失落便会如潮水一般袭来,不断在自己脑海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所以沈问丘自己一点也不想失落,但是曾与公孙对话立下少年志之后,不在乎真的就变成了难不在乎。


因而失落这等无法触及之物便只会在他心头不断萦绕,使得他本不在乎的却变得在乎的。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做才不会被这种令人厌恶之物所控制。但是此刻,他被这种情绪占据意识,根本无法听见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自然也就成了没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或许他觉得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从自己阅览过诗词典籍当中,圣人们遇见不顺心之事,都会选择喝酒,似乎酒真能解我千般愁,一场大醉酩酊自浓睡,酒醒自可忘却红尘事。


所以至今为止,少年郎已经不知道灌了自己多少坛酒,唯独口中始终不变的便是这,“状元本是人间子,奈何多是远黄门,状元本是人间子,奈何多事……算死命,老道士,你赢了……”


原本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开朗,此时此刻,他傻笑着、苦笑着,自顾自的一直给自己倒酒,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但他的表现又好像只是天塌下来了一般,也许他不知道是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失落。


这一场酒,一喝就是三天。


第三天时,一向不善安慰人的公孙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问丘,连着三天,陪着这位失意的少年郎,有时候自己也跟着喝上两杯。


但今日,他不能再陪着沈问丘了,他必须进宫去领旨受封。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决断,那就是要在金銮殿上,替沈问丘好好质问一番君上,为什么已经将状元之位许给沈问丘了,最后张榜获得魁首之人是自己。


书生不自量力,但为朋友也可肝胆相照,为义气也可做顶撞朝堂之举……


然而,公孙铭一走,少年郎身旁就只剩一个傻憨憨的福伯,虽然心疼自己家少爷,但他也是是个善于安慰人的。


现如今,他好恨呐,恨自己活了近一甲子居然没学会安慰人,否则,自家少爷怎么会这样?早就和往常一般生龙活虎,没心没肺了。


三楼,说评书的杨先生问道:“老板娘,那沈公子已经在这烂醉了三天了,您真不打算去不劝一下他吗?”


梦舒婉慵懒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抚慰着怀中这只肥嘟嘟的小猫咪,却是有些伤感的回应道:“这都是他的命数,他该经历的,你我都无法改变。而且未来,他可能会经历更多,甚至比现在还要痛苦,还要失落的坎,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济于事。所以这道小小的坎,是他走向五洲的第一步,他必须靠他自己爬过去。将来他才能面对五洲内更加残酷的坎,更加不知所措的困难。如果他连这么小的一道坎都过不去的话,那他还是我认识的天行魔主吗?既然如此,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你又要我如何劝他?”


提及这个,杨先生忆起了好多往事,一百年前,两百年前,时间久远得他都快忘了那个突然崛起的天行魔主是什么样子。


本还想说什么的,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既然他算死命亲自下的阎王帖,那谁又能轻易去改变呢?


他总不能强行打破这方小世界的规则,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来成全他沈问丘吧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


长公主府内。


“什么?”


长公主听到秦遇川的禀报,震惊的直接从椅子上立起身来。


她有些失了体统,焦急的走来走去,嘴中生气的指责道:“遇川呀遇川,你叫本宫怎么说你,办个事情都办不利索。现如今,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封了刘侍郎那蠢货的嘴呀!难道非要他将本宫给供出来了,你才会做吗?”


长公主越想越生气,她原本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因为这个疏忽,使得自己准备拉拢沈问丘的整个计划泡汤。


现在她只能在刘侍郎将自己供出来之前,将他的嘴巴封住,以免自己弟弟知道这是自己一手操作的而影响了丈夫苏锦臣和儿子苏百里的锦绣前程。


文思会馆内,金碧辉煌,张灯结彩。


当然,几家欢喜自然也有几家愁,但这些,和少年郎也已经无关了。


窗外烟火绚烂映照在天空中驱散了夜晚的黑暗,而此刻,苏云欣正静静地坐在沈问丘的房间内。


半个多月过去了,她刺杀吴侍郎之事早已经平息下去,而她受得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她今日是打算和沈问丘此行的,但猛然间才想起三天前事放榜之日。


原本她并不关心此事,但沈问丘于她有恩,且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可以算是三次。


内心之中,冷漠的她已经将沈问丘当成了朋友。但既然是朋友,出于朋友的角度,总该关心一下这个没个正形的登徒子的。


但她前脚才踏出院落,就碰见了自己那个有点二的弟弟,从他口中她得知了关于少年郎落榜的事情,甚至少年郎几日来都是借酒消愁的。


作为朋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她一直都是个少言少语的人,许多人情世故都不懂,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看他。


不为什么,只因为那个登徒子沈问丘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对她好的人,第一个是她娘,第二个是她的师傅。


但是娘和师傅都走了,也就沈问丘这么一个算是朋友的朋友。


至于老爹和苏青树,她可不一定会在乎。


少女从来都是个冷硬心肠的,可偏偏沈问丘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在不知间走进了她的心里,在她心里留下异样情愫。


于她,沈问丘他救过自己,他为自己偷过鱼,他为自己舍过命。


现在他失意了,所以她苏云欣觉得自己来看看他,其实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什么特殊的。


当然,苏云欣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她也听过他们那些个无病呻吟书生,在失意之时,喜欢喝酒。


就如戏文里所说的什么“一醉解千愁”,什么“饮仙家水酒两三瓯,强如看翰林风月三千首”,什么“世间唯有酒忘忧,酒况谁参透”的伤风悲秋的,乱七八糟的消愁说法,一大堆。


而她们江湖人遇见了不开心的事,虽然没有那些文人书生一般伤春悲秋的吟诗作赋,把自己说得很委屈,趁着酒疯发一堆老骚话,但她们江湖人也喜欢喝酒消愁,只是她们喜欢大口大口的喝,开心也好,忧愁也好,只要大口大口的喝,把自己喝醉,第二天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好。


身为一名侠义大盗,又是玩得刺客信条,喝酒她其实不大喜欢的,因为会误事。


虽然她很不喜欢,但今天她还是决定试试,因为她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需要让那个登徒子一醉解千愁,醒来以忘事。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现在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当是病急乱投医也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好,总归要试试的,因为她那看似冷硬的心肠无法看到自己唯一认可的朋友独自难受,虽然她平时性子极冷,但并不代表她冷血。


所以今晚,她没有空手来。


出门前,她特地从苏锦臣的别院里带了两坛上好的百年陈酿,想来自己见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但听说喝酒可以解忧愁,既然他也喜欢喝酒,那自己陪他喝就是了。


正当少女苏云欣想得出神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白衣少年郎沈问丘在福伯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回到文思会馆的小院。


福伯看到苏云欣来了,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差一点就老泪纵横起来。


但仍旧是语重心长,甚至是近乎哀求,道:“苏姑娘,我求求你,帮我劝劝少爷吧三天了,少爷要是继续这样喝下去,身子会扛不住的。我知道这一路上,少爷最听你的话了,所以苏姑娘就当我求您了?”


面对福伯这请求,少女满脸黑线,什么叫沈问丘最听自己的话,搞得我好像是他娘似的。


不过,她细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一路上,自己说往东,这个登徒子绝不敢往西。


至于是不是听她自己的话,还是怕自己的巴掌苏云欣觉得这个,还真不好说。


神色仍旧冷淡的少女苏云欣点点头,从福伯手里搀扶过少年郎,然后示意福伯自己先下去休息吧,她可以会照顾沈问丘的。


然而,此时的少年郎早已经喝得神志不清,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少女的搀扶下,进了房间后,迷迷糊糊间的看到桌上少女带来的酒。


他端起酒坛就往自己嘴中倒,看着苏云欣,居然傻兮兮地笑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诶,你怎么不喝呀?来,来,好兄弟,咱们一起干了这一杯干了这一杯,快点?”


“好兄弟”


清秀少女略皱眉头,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那个醉醺醺的少年郎,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少年郎眼里居然被当成了是个男的。


还好兄弟


他-娘-的,骂谁呢?


老娘再怎么差,那也是凹凸有致,前凸后翘,曲线完美的,好吗?


你他-娘-的居然把我当兄弟


强压下被少年郎当成兄弟的怒火,苏云欣努力安慰自己,不要跟一个酒疯子一般计较。


所以强忍住不扇飞少年郎的冲动,她拿起酒坛就喝,猛地给自己灌上一口,压压怒。


但少女不是个善喝酒的,因此就这么一口两口就把她呛的难受,好一阵咳嗽,甚至只是那么一瞬间,少女那如羊脂白玉的精致脸颊上,就抹上了一抹红霞,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连站都站不住身形的少年郎见到少女苏云欣红扑扑的脸颊,完全没有意识,傻笑道:“哈哈……,你不行,你不行了吧!”


以少女的性子,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闻听这登徒子的嘲笑,自然是不服气,所以再次拿起酒坛就往嘴中倒。


酒水自坛中倾倒下来,宛若九天银河撒凡尘,最后落入那无底洞的樱桃小嘴当中。


此时此刻的少女,真是豪气干云,竟在真正意义上有了一代江湖侠女快意恩仇,豪气冲霄的江湖风范。


只不过,这是百年陈酿,酒下肚越多,后劲越大,而且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反扑而来。


所以那一刻,她身上就似被火烧一般,浑身散发着滚烫气息,而此刻,少女那小脸已经散发出酒红的红晕,烫呼呼的,甚至意识也开始迷离,千年不变的脸颊上居然神奇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煞是可爱,甚是迷人。


她自问长这么大,还未有如此这般痛快过,这一刻,她的感觉竟然飘飘然只觉得爽快。


只是酒入肚如喝水,入肚酒却使人神迷离,渐渐的少女眼神开始迷离,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快意,是说不出的兴奋。


无奈何以用言语所表达乎?所以她只想笑,尽情笑,无拘无束的笑,忘记所有烦忧的笑……


那一刻,她那一副万年冰霜脸是真正意义上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眼神迷离间,意识不打清晰的少年郎望着桌边那满脸红晕的少女,只觉得煞是可爱。


看着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容,甚是迷人,莫名的,他就想要靠少女近一点,再近一点。


仔细凝眸,试图看清楚这位红霞美人,试图看清楚这位欢乐美人。


但他已经完全无法凝眸,只是特别特别想要靠近少女,想要看清楚一点,再看清楚一点,于是就再近一点……


而满脸红霞的苏云欣也没了清晰意识,盯着这位翩翩少年郎,傻兮兮的笑着,就觉得眼前这张脸长得真好看。


情不自禁的,她就想向他靠近,也想看看这位少年郎可爱笑容,怎么就那么迷人呢?


慢慢的,少年少女两人都没有意识地不断靠近彼此,不断靠近彼此。


突然,下一刻……


少年少女两人的嘴唇居然碰到了一起,他们仿若如遭雷击一般,先是身躯一震,继而发现自己身上热意竟然不断升腾,如火烧一般难受,好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身上的衣物穿着真难受……


但是,刚刚那一碰,好甜好甜……


这一举止,竟然如此美好?


嘴中的唾液,好像不受控制的分泌了,液津津的,甜乎乎的……咦,这种感觉真的还不错……脑海里好像有那么一个声音在驱使着他们,要去索要这种甜,越多越好。


于是,已经没了主动意识的少年少女只想着去索取那股甜,要更多,要那股让他们感到好舒服的甜,所以两人的嘴唇再度靠近,接着亲吻在了一起。


这一次,他们彼此都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感觉自己嘴中有甜甜的物质生出,并且不断的刺激着他们,迫使他们不断的向对方索取。


甚至恨不得想把对方的甜剥夺过来……


渐渐的,少年少女意乱情迷,身上愈加滚烫,如火烧一般难受,他们试图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使自己好受一点。


但他们又舍不得从对方身上获得那种令他们感到贪婪、愉悦的物质,所以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他们要索取,他们要甜,他们要愉悦,他们从桌上一直到了床榻上,身上之物被去除得一干二净,渐渐的两具光洁身躯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