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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腊月

作者:孟妆 返回目录

盛长宁回过神来,失笑道:“你父皇待你这样好,我顶多啊……能排第二才是。”


凤栎还在捏着红纸,准备自己也来试试,听到盛长宁这么说,她便含含糊糊地应了句,“嗯……”


“公主——”


外头白露带着煮好的饺子回来了,甫一进来便携裹一阵风霜,殿门大开着,一旁的黄鹂雨雁一左一右关了门。


等白露带着宫婢们走近了,盛长宁才瞧清白露眉上、发上还有肩上的碎雪,整个人都冷得不行,她连忙让白露带着人去一旁的暖炉边烘烘。


饺子是用鸡汤煨的,闻着便很香暖,盛长宁亲手给凤栎盛了一碗,数了六只给她,这个数字寓意吉利。


“你们也来吃!”凤栎摇摇手招来雨雁她们,俩人犹豫不决着,凤栎已经依葫芦画瓢每人盛了六只饺子给她们。


盛长宁先端着碗喝了口汤,汤中还有小块的碎鸡肉,吃着不劲道很鲜嫩,带着浓郁香味的汤一齐滑去口腔中,鲜美的滋味在味蕾中绽放。


大楚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盛长宁喝完一口鸡汤,就冲凤栎示意,“先喝汤,暖暖胃再吃饺子。”


凤栎听话地先喝了汤,汤入口中登时她便连连点头,“好喝好喝的,只是在我们那儿吃饺子,是不用鸡汤来炖,也没有正月初一就要吃饺子的习俗。”


“那你快尝尝我大楚的饺子,不同的地方自是有不一般的滋味。”盛长宁咬下一口,饺子是碎虾仁芥菜馅,鲜甜的口感盈满口中,让她有些满足。


“若有机会能品尝到越国的食物,那就好了……”盛长宁温温地笑着,眼里的向往不加掩饰。


当年她还是风头无两的长宁公主时,便期待着有一日能卸下重任,去游历各国,去纵览山川美景,静静地感受四时之景变化。


那时候她会有美景相伴,清风解闷,即便余生只有一人独处,也是一桩乐事。


“那好。”凤栎一口应下,“等到除夕,父皇便要派人来接我回去,到时我便将你一块儿带回越国,有我在,那儿的美食你随便吃!”


盛长宁微微笑着,没有再说话。


哪有这么容易呢。或许凤栎要走想留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她不是。


外头的雪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即便白露在一旁为两只暖炉添着碳火,让炉子烧得这样旺盛,盛长宁仍旧还能感受到凉意,殿外那些宫人的打闹声也在不觉间消湮。


盛长宁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大氅,软软的兔毛缀在帽檐上,她这样一收,兔毛便紧贴着她雪白的脖颈,添了一丝温度。


她一早就吩咐了下去,今夜不用人守着,现下外头的宫人们约摸着都去偏殿歇着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宽敞的金碧大殿内只有暖炉时不时传来“噼啪”的响声。


……


吃过饺子,外面的大雪骤强,风又是极大,盛长宁就留了凤栎在漱芳殿歇息,她让白露领着雨雁两人去偏殿睡一晚。


可雨雁却姿态强硬,非得与白露一齐留在殿内守夜。盛长宁心思玲珑,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倒也没说什么,便由着她去了。


拔步床很大,今晚的被褥早就被莫女官使人换上了厚厚的夹层,足以让两人共眠。


凤栎显得格外开心,盛长宁怕她半夜滚下床底去,让她睡在了里面,此时她压着嗓音道:“阿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与我一齐安睡……”


盛长宁本想说,你小时候肯定没少与你母后睡的,你不过忘了罢了。


可她转念又一想,若是越后是位严苛的母亲,这般举动确是不会有的,她耳边听着凤栎略显激动地絮絮叨叨着,盛长宁把话咽下了喉中。


守时准点的,不多时盛长宁便深觉困意浓重,她最后瞧了眼盈盈跳跃有些昏暗的烛火,睡去的那片刻间,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凤栎咕哝了句什么。


可她实在抵挡不住突如而来的睡意,也来不及再问凤栎一句,她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第二日,天边还雾蒙蒙地一片,盛长宁便已醒来。


实际上,时候已经不早了,只是冬日的昼短夜长,使得天亮都迟迟才来。


凤栎还在床上睡得沉,盛长宁起来后直接披着外氅去了外间,白露与元儿正在吩咐宫婢们准备热水。


“公主,您今日起得这样早,天气寒了下来,多睡会儿也是不碍事的。”白露上前一步为盛长宁理了理衣襟,又将兔毛大氅的系绳束紧,她一边轻声劝道。


盛长宁摇摇头,她起来了便不会再想睡了。


元儿在一边看着她们亲昵的举动,下意识便咬了下唇,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是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陪伴公主最久的,在潇湘阁那样的苦日子里,她都没有对公主生出离弃之心,可现在呢,公主得了陛下的欢喜,又获了封号,便要一脚将她这个旧人给踢了么?!


她真的好不甘心!白露不过是个连在公主面前说话都结巴的臭丫头,如今,不仅将她挤下了公主身边的位子,还要在她面前做样子?


是炫耀自己得了公主的欢喜么?还是又想在宫人面前挤兑自己?


想着这些,元儿的眼里忍不住地带上了一丝丝幽愤,与白露一齐起来的雨雁在她旁边,将元儿的神情举动看得清楚。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雨雁与黄鹂对着盛长宁她们,早已不再像初见时那样防备,此时,雨雁只冲盛长宁微微点点头,便转身进里间去看凤栎了。


元儿看着她离去,又瞧了盛长宁的面色一眼,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也像白露那样凑上前去,她一边为盛长宁理着裙摆,一边道:“公主,这人怎的对您这样不敬?她不过是个奴婢,居然也不向您行礼问安,一醒来就着急去见她主子,当真是……”


白露她诋毁不了,不过这个小宫女说说又没什么大碍,更何况这宫女就如她所说的那般,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下公主该要知道了,还是她最懂主子的心!


白露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