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爱阅小说 > 九儿的芦笙 > 第六章挑了小八作女儿

第六章挑了小八作女儿

作者:无敌鸳鸯腿 返回目录

谭木匠拎着大葱铁锨急忙回了家。


贾山鸡夫妇来领养九儿。


看了一眼满屋吱哇乱叫的孩子,夫妇俩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跛子木匠能养活这么多孩子,真有本事。


谭木匠回来了。


岳母满脸喜色,正在烧开水,准备给客人沏茶用。


“九儿呢?九儿呢?”一枝秀问。


谭木匠把杏子扯到了面前。


杏子掀开了棉袄,在她的怀里,九儿正在沉睡。


那么小,那么轻,瘦小的像一片云,以至于杏子不掀开棉袄,根本看不出来她怀里还有个婴儿。


婴儿弱小的让人不敢触碰,生怕一触,弄疼了她。


贾山鸡伸出双手去抱,手伸到半空,愣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这么小,怕是养不活哩。”他咕哝了一句。


屋里出现了尴尬。


“总不能白来一趟。”一枝秀说。


沉默了片刻,杏子说,“要不,这么多娃,你挑一个吧。”


贾山鸡和一枝秀两人商量了起来。


抱养一个大的吧,恋家,长大了跟谁亲还说不定,抱九儿吧,那么小的人儿,又怕养不活。


一枝秀的目光落在了小八身上,小八刚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正在啃一块凉山竽。


“闲话篓子”端来了开水。


谭木匠急忙踩着椅子,从梁上取下了那包野山茶。


谭木匠家也有茶园,但他不爱喝自家的茶,嫌弃茶园上过化肥,喷过农药,冲淡了茶味。


他每年都要带上绳索,坠下老鹰涧,去采半山腰的那棵老山茶。


那棵老山茶确实古老,谭木匠爷爷的爷爷就曾经采过。


只是悬崖峭壁,村里人很少有人去采,二狗子也去采过,可惜摔下了崖,幸好被山腰的树冠挡了一下,才没有丧命,至今还躺在床上。


那老山茶浓郁的香气里又有一丝甜气,不但益气提神,满口余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喝了浑身是劲,这是茶园里人工茶不可比的。


谭木匠也遇到过危险,有次刚坠到茶树旁,遇见了一条大蟒蛇。


那蟒蛇有一丈多长,肚子里圆鼓鼓的,一看就吃了不少鸟蛋。


大蟒蛇吞了鸟蛋无法消化,便死命地缠住茶树,拼命挤压,挤碎了蛋壳,它才能消化那高蛋白的液体。


“咔嚓”声不绝于耳,吓的谭木匠又急忙爬上了悬崖。


从那以后,谭木匠多长了个心眼,每次去采茶,都要敬过山神,带上砍刀,雄黄,以防万一。


一枝秀正抚摸着小八的满头黄发,小八笑了,脸上现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一枝秀低着头看着小八,这个蹒跚学步的小人儿,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眼眸又那么深,像一口清澈的潭,一下把一枝秀吸引住了。


一下触动了一枝秀那柔软的内心深处,一枝秀母爱泛滥,心中充满了怜爱,她替小八拧了拧鼻涕,又拿出一身崭新的紫花棉衣让小八穿上。


小八有点害羞,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裳。


“闲话篓子”走了进来,“去吧去吧,小八,他家有肉吃,有新衣服穿。”


说的小八一愣一愣的,那几个小姐姐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


贾山鸡抱着小八要离开了。


谭木匠急忙把那包野山茶塞给了贾山鸡,又转身在屋内看了一遍,实在无物可送,又急忙拎起那准备过年的二十几个土鸡蛋。


贾山鸡连连摇头,“三表哥,不用了,这玩艺我们家有的是,不稀罕。”


贾山鸡推着自行车,一枝秀抱着小八,刚出了屋,杏子猛然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娘在屋里喊,“快点回屋,刚满月,別惊了风。”


杏子走到小八面前,连忙挽起袖子,褪下了手臂上那有点发黑的祖传银手镯,小心地套在了小八手臂上。


谭木匠鼻子一酸,好像被东西眯住了眼,揉了又揉,连忙扭过身去。


杏子套好了手镯,眼圈一红,那泪便落了下来。


泪水落在了小八脸上,她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母亲。


杏子弯下腰,去亲女儿。


小八扭着身子,连忙朝一枝秀怀里钻,她似乎怕母亲弄脏了她的新衣裳。


杏子一下子怔在了那儿。


夕阳西下,莽莽苍苍的森林,宁静的村庄,还有那归巢的鸟儿,撒欢的小狗,一下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贾山鸡夫妇抱着小八,披一身落日的霞光,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一家人痴了,傻傻地站在院外看小八消失的那条羊肠小道,仿佛成了雕像。


山里的天真是日怪,一阵刀子风吹来,那天便变了颜色,雨滴便啪啪地落下来。


一家人才回了屋。


“天哭了”。青麦说。


多少年以后,这种云谈风轻的画面还深深地刻在杏子的心头,每次杏子回想起来,都不禁泪流满面。


小八,我那亲亲爱爱的小八,自从来到了这个世上,爹娘没给你买过一件玩具,没买过一件新衣。


你走了,祝你三冬暖,祝你春不寒,祝你下雨有伞,饿了有饭……


杏子无语哽咽了。


农家的女孩就是路边,坝上,河边的一棵草,长在河边,水肥充足,阳光又好,长势就好。


长在路边,土质坚硬,人车践踏,长势就劣。


现在网络有句流行语,投胎是个技术活,哑然失笑之余,又令人深思。


一切皆由天命!


只有母亲,杏子,这个瘦小的女人,娃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满满地心疼每个女儿,哪个女儿吃饭少了,哪个女儿头上生虱子了……她都要问个究竟,想个办法。


她看着小九,这个猫一样的孩子,眼睛那么大,那么亮,惹人怜爱。


这个世界的每一样东西,哪怕一根姐姐的红头绳,一声鸟鸣,都令她新奇,喜欢。


看着她怯怯的眼神,想到她在冰天雪地里被狗妈妈捡回了一条命,她便悯惜的不行,柔肠寸断地叫着,


“九儿,九儿,


我的心肝儿乖乖一


我的心肝儿宝宝一


我的小小的九儿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