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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下了聘礼

作者:无敌鸳鸯腿 返回目录

天亮的时候,谭木匠还未起床。


院里的枣树上来了一灰只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


喜鹊叫,喜事到。


喜鹊叫醒了谭木匠一家人,谭木匠怀着愉悦的心情,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又约了几个老友玩扑克。


果然,喜事来临了,七仙女上了门。


对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谭木匠感到十分欣喜和意外。


老木匠忙着递烟,九儿的母亲忙彻了一海碗五指山嫩牙毛尖,端了上去。


只有九儿,她害羞地笑着,想站起来招待,无奈扭伤的脚不能站,只有干坐着傻傻地笑。


七仙女果然与乡下媒婆不同,先从种苞谷谈起,成本多少,利润又是多少。


接着又夸谭木匠不但木工手艺好,而且喂的猪膘肥体壮,出肉。


七仙女说了一个时辰,还在侃侃而谈。


最后七仙女又谈到了出力不挣钱,挣钱不出力。


在山里,累的腰酸背疼不说,夏天晒掉一层皮,冬天又冻掉一层皮,一年东抓西挠的,又能挣几个铜?


最后画龙点晴,才入主题。


一刀切是有手艺,会过日子的人,每天有猪肉吃不说,而且那活轻松,不累人。


有人割肉,划拉几刀,那钞票就进了腰包。


又讲到镇上,电灯电话自来水,住着两层小洋楼,家家户户有电视,不出屋就看小电影……


那个舒爽劲,什么是天堂,这就是天堂。


老木匠也感到一刀切确实是个生意人,况且女儿在城里的遭遇,恐怕在农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两人劝起九儿来,九儿低着头想了很久。


是的,年龄不饶人,该嫁人了,一晃,自己就成了个老姑娘。


就像篮里的菜,开始卖时,卖的贵,第二天,焉了,就要降价,到了第三天,叶子发黄,降价也没人要,只得扔垃圾桶了。


虽然一刀切长的有点丑,又比自己大了五六岁,但是大了知道疼人,而且天天有肉吃。


用七仙女的话说,“会嫁的嫁胡茬,不会嫁的嫁毛娃,女大三,抱金砖,男大三,也抱金砖,大三岁,抱一块,大了六岁,那就要抱两块金砖。”


九儿又想到了自己,山村人注重的就是名声。


名声不好的人就是块烂肉,名声臭了,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镇上虽说比不过县城,但比小小的山村凌云渡可强多了。


思忖再三,九儿点了点头。


七仙女没有白跑这一趟,真正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七仙女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满村喊。


你一个乡下农村小脚老太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拉进去作广告,就这么点本事,还上报纸了呢?


看我,从十八里远的地方来,凭真本事,在你眼皮底下,把个老姑娘嫁了出去……


七仙女越想越得意,扭着肥大的屁股,鸭子一样,从村西头第二家起,串起门来(第一家是刘媒婆)。


一个上午,凌云渡的人都知道了九儿有了对象。


而且说媒的是十八里外的七仙女,不是本村的刘媒婆。


七仙女回去了,乐悠悠地去向一刀切报喜。


一刀切,老瓦匠夫妇,正围着小方桌吃饭。


这真是个殷实之家,四菜一汤,一盘溜肥肠,一盘猪耳朵,一条红烧鱼,一盘山野菜。


一刀切连忙让座,七仙女也不客气,走了那么远的路,正好口渴。


七仙女喝了一瓶啤酒,又挟了几筷子肥肠,才把去凌云渡的事说了一遍。


老瓦匠听了沉默不语,一刀切的母亲,姓唐,做事黏黏糊糊的,人送外号唐鸡屎,好像很不满意。


唐鸡屎冲儿子翻了一下白眼,“那么多的女孩你不愿意,非要找个漂亮的,漂亮是管吃管喝,而且听说这姑娘名声不好,自古红颜多祸水……。”


七仙女正为扳了刘媒婆一局而高兴,没想到这头要摞担子,连忙解释,


“长的漂亮好啊,基因好,生下的孩子贼漂亮,名声不好,年轻人沒经过事。


老话说,宁要从良的妻,不要为娼的妇,经过了事,想明白了,就会踏踏实实过日子。


《岳飞传》里,有个司令韩世忠还娶了个梁红玉呢”。


唐鸡屎没想到七仙女这么能说,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


又想想一刀切二三十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寡汉条子,错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可是,娶九儿这样的女人,没结过婚的妇女,似乎有点不吉利。


一刀切看准了娘的心思,“俺舅不是地猫子吗?请他来布置风水……。”


一句话点醒了唐鸡屎。


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阴就有阳,自古就是这个理儿。


唐鸡屎说,“你个混帐王八蛋,什么地猫子,你舅舅是拜过师,正而八经的风水仙。


方圆百里都有名气,连县城的人都请过他,到你嘴巴里就不值钱了。”


一面扭头又对老瓦匠说,“给我准备一块好刀子肉,这么长时间沒走亲戚了,今个我就要去我兄弟家一趟。”


爹娘一同意,这事就定了下来。


当天,唐鸡屎拿着九儿的生辰八字去了弟弟家。


经过一番推算,一刀切是金命,钗狗金。


九儿是木命,门槛木,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这意味着一刀切能挣钱,而九儿,是门槛,挡着钱不朝门外跑。


这是佳佳好命,天缘之合。


唐鸡屎终于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以下就是打算结婚的日子了。


经过一番斟酌,下礼定在了阴历十二月二十六,六六大顺。


结婚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二。


乙丑年阴历十二月二十六日,凌云渡的上空还飘荡着一股股炸年糕的香味。


辛劳了一年的农人们,正享受着丰收的喜悦。


七仙女来下聘礼了。


七仙女穿着粉红的袄裤,描了眉搽了粉。


那眉毛描的又粗又黑,好像两条烧火棍,那粉搽的就像驴屎蛋上落了一层霜,一走路,啪啪地朝地上掉,也不怕砸伤了她那三寸小金莲。


她坐在驴车上,随着山路的崎岖而来回晃动。


七仙女的身旁还放了个录音机,正播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歌声嘹亮而优美,不时地有行观看。


赶车的把式穿着军大衣,戴着“气死风”帽子,那帽子一下可拉到脖子,只露两个小眼睛。


而那驴车上,拉的东西比凌云渡唯一的小卖部里的东西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