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弥散着清爽的晨雾。

何适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闭着眼休息，突然他感觉到那个年轻的男孩儿动了动。

睁开眼一看，那男孩儿果然醒了过来。

看着男孩儿迷惑的眼神，何适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你晕倒在火车站门口，是我把你送来了医院。”

“火车站？”男孩子的反应有些慢。

就真的像是宿醉一场过后的样子，要不是医生也证明这孩子没有喝过酒，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医生说你身体没有大问题，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和贫血，你叫什么名字？我联系你的家人吧！”

何适的话就像一大段英语阅读理解一样回荡在那个男孩儿的脑子里，只能一句一句慢慢读，可是什么叫营养不良，贫血？他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好嘛！

而且，“我为什么会在火车站？”

何适双眼瞪大，“你问我？我才出火车站就遇见你发疯，勒住一个女人差点没把人弄死，医生说你不是醉酒！所以你现在最好给我说清楚事情原委，不然我直接送你去警察局。”

“大哥，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啊？”

何适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床沿，然后甩出他的证件，道，“快点，没时间和你瞎缠磨，姓名，籍贯，昨天为什么会在火车站，为什么要伤人？”

那男孩儿正举着何适的刑警证件比对着照片和本人，“嘿，你居然是警察，但是你怎么是安市的，哎哟哟，你们警察真是辛苦啊！这么远来陵河来办案子？”

男孩子眼里闪动着崇拜的光，何适有些好笑，“你快点给我交代，不然真把你拎去警察局你可就没这么轻松啊。”

“哥，我昨天没伤着别人吧？”

何适看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何大哥你要我交代啥啊，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在火车站的，更别说我勒人的事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记得什么事情？”何适又拿出一根烟放在鼻下闻了起来，身体往他那儿倾了倾，形成一个略带压迫的角度，“你这个年纪是应该还在念高中吧，我不记得你们有放假啊。”

男孩儿苦恼地抓了抓那一头油腻的头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不过就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来看超新星爆炸啊，今天周六嘛，我又没有逃课。”

一开始何适还悠闲的表情逐渐凝重，打断男孩，“你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男孩被何适突如其来的紧张搞得莫名其妙，认真想了想，才说，“现在想想，超新星爆炸之后的事情，我都没有印象了。啊啊啊！我要去宰了那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戏弄我！”

说着去摸外套的口袋，拿出手机，使劲戳着屏幕，“现在手机怎么都这么烂，昨天电还是满的…”手指还不停按着开机键。却没看见何适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昨天半夜何适是曾经觉得那个胡乱挥舞着手臂的年轻人不对劲的，可是他晕过去之后，何适检查过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何适还暗地里嘲笑过自己现在像是惊弓之鸟。他捏紧了拳头抵制眉心，给当地局里的高层打了电话。

当他挂上电话从窗户边回来的时候还听见那孩子还在摆弄着手机，同时气愤地骂着那几个朋友，认为这绝对是那几人的恶作剧。

何适看他的眼神有些悲悯，搞的男孩背后有些毛毛的。

“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

男孩直觉何适的语气柔软了很多，所以也微微笑了笑说，“我叫棠禹。”

棠？

这么巧？

何适顿了一瞬，和棠禹说，“你把手机给我吧，我去给你充电，再给你买点早饭。”

何适把男孩的手机放进口袋里，去买早饭的路上他想起了棠晚，给何恬打了电话。

何恬这一天过得很不好，胡思乱醒几乎一夜没睡，这会正迷糊着，电话响了，眯着眼接起来，正要骂人，就听见她哥的声音。

何恬忽然就清醒了，她从来没有听见过她哥的声音这么严肃，何适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能在哪儿，宿舍呀。哥，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晚晚去哪儿了？她怎么样啦？”

何适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棠晚，只说，“何恬你听好了，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回家去。”

何恬一懵，正要讲话，何适压根儿不给她机会，又急又快地说，“你不要问问题，我时间不多，你现在听好我的每一句话，你现在回家，爸妈今天会在家，你们一起去超市尽量多买些食物，我一会儿会给爸妈电话再交代一遍。接下来起码一个周你们尽量不要出门，看见什么奇怪的人和事，你们都给我躲得远远的，不要去好奇！我回尽量赶回来的，听清楚了吗？”

何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何适很少这么严肃，她也不敢在这样的何适面前放肆，最后只憋着问了一句，“哥你去哪儿啦？”

何适深深吐了一口气，还是告诉她，“我现在就在陵河，我会尽力找到棠晚的，你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话。”

挂上电话又忙不迭得去交代他爸妈，让他们以何恬生重病需要照顾为理由，先请一个周的假。

何父何母这把年纪的人了，何母早退休了，何父也就差几个月，请个假也容易，只是面对儿子更多奇怪的要求，何母显得特别敏感焦虑，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不会这么交代家里。

何父打断她喋喋不休的问题，道，“何适还在工作，你不要耽搁他的正事儿。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说着挂上电话，眉头却没有放松。

何父想了想，去书房打了几个电话。

出来后脸色更不好，面对何母的询问也只是摆摆手，“先等恬恬回来。”

当何恬回到家，看见眉头紧皱的父母，原本已经是绷紧的神经似乎被再次挑起，下一刻就要断掉了。

她仿佛做好了有什么可怕的消息就要从父母嘴里说出来的准备，却听见何父阴沉着脸问她，“听说我们何小姐交了个男朋友啊。”

何适你坑妹狂魔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