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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义灭亲吗?

作者:蓁蓁年华之思 返回目录

次日,天还未亮,子圭便带上芝玉、蓁蓁、薛管家等人去子锡那边,给舜丰灵前上香。


因还未过头七,子锡家设的灵堂未撤,一行人不用通报就进到了子锡家中。


天气寒冷,他们来到时天刚刚蒙蒙亮,灵堂前只有一个小厮和两个老嬷嬷在照管着,看见子圭来了,一时觉着意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忙起身迎着。


子圭领头,燃了三柱香上前就拜,本来舜丰是晚辈,他犯不上行这大礼,只为心中有愧,也就不拘什么礼数了。


芝玉、蓁蓁、薛管家等子圭拜完,有样学样的跟着拜过,此时,下人已经跑去通报给子锡,子锡来到了灵堂前。


子圭一看,几日不见,弟弟像是老了十岁的样子,黝黑的脸庞罩着一层灰气,脸颊也像是瘦削了许多,满面的胡须未经修整,十分憔悴。


他心中实在难过,走过去,想要拉起子锡的手,说些什么。


子锡却身体一侧让开了。


他语气沉重地说:“锡弟,为兄的愧对于你和弟妹……”


子锡眼眶深陷,显然是多日不曾休息好,只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说出一句:“所以,哥哥今日才从省城回来……”


子圭低下头说:“母亲得知丰儿的事,一时气急,病倒。在镇上找了大夫也不中用,无奈,我和你嫂子才陪着去省城治病。”


“母亲生病了?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要紧!”子锡一听,又关心起了母亲的病情,这才想到怎么来的众人中没有母亲?忙问道。


“母亲好些了,只是身体恐经不起路途劳神,还在省城,有秀竹伺候着。”子圭答。


子锡一听,心才稍稍放下,转念间,又想到儿子没了,母亲也病倒,心情更加沉重。


子圭看弟弟这副模样,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锡弟,我愧对你们……都怪我治家不严,养出了那等祸患……这边祭拜完,回去就带上那祸水去衙门,绝不姑息!你我兄弟,哎……为兄的一心悔恨,却不知如何弥补。”


子锡听着,心中想着的却是爱子已逝,无论如何,也是活不过来。


他想着想着,更加难过,以他的个性,无论如何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因悲痛而失态。


只能强忍着,却不能再多停留片刻,低声说:“哥,内人近日悲痛过度,在内院无人照料,我且去看看。”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子圭见状,忙上前一步,叫住子锡,说道:“锡弟,容我再说一句。那祸水交给官府任由处置,只求留她一条性命。这些年来,她为我生育多女,又疯了,我自会给她一封休书,从此文家再无此人。可否?”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弟弟的,做不了主!”子锡心中烦闷至极,甩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剩下来祭拜的几个人,尴尬非常。


看是这番景象,子圭也知趣,带着她们离去了。


回到府中,下人已经打点好一切,就等着子寺发话便要去衙门。


婉贞坐在门外的轿子中,轿帘紧闭,忆雪、飞雪抱着收拾好的包袱,站在一侧偷偷抹着眼泪。


她们知道,这是要将婉贞送去衙门受审,也知道好好的人一旦送了进去,不死也是要掉脱几层皮。


这娇柔美人送了进去,如何受得那番罪……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住的流,又怕婉贞看见听见,只得偷偷抹了。


子圭站在门口看着那顶孤零零地轿子,想到了婉贞刚来文家那日,自己也是迎到了门口,这般看着。


那时,送嫁的人都是笑嘻嘻,一片热闹喜庆,与今日全然不同。


他走上前去,想要掀开轿帘再看一眼。


手伸了出去,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人生若只如初见……此情此景,与诗词中的意境又何等相似。


初见……已经是镜花水月!


他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转身上马,向衙门口方向去了。


此时,正当午间,阳光灿烂无比,照得衙门口的牌匾也是金光闪闪,门口的衙役看见子圭骑着马,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文老爷,来了!”衙役满脸堆笑,跑了过来,拉住马缰绳,小厮伺候着子寺下马来。


里边已经有人去通传过,师爷替李大人迎到门外,客气地将子圭往里边请。


子圭看了婉贞的轿子一眼,停留片刻,便跟随师爷走了进去。


师爷来请,自然是请子圭去后院。


留下来的衙役,把婉贞从轿子里拉了出来,也不顾她声嘶力竭地挣扎,将戒具给她带上,又是拖又是拉的就要拽走。


忆雪、飞雪站在那里哭成一片,也不敢上前拉扯。


忆雪跟着跑上前去,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了带人的衙役,哭着说道:“官差大哥,这是我们姨娘的衣服、吃食,劳烦您给递进去……”


飞雪也跑了上来,将一个小手绢包偷塞给衙役中管事的头儿,叮嘱道:“大哥,我们姨娘身子不好,请您千万关照着些……飞雪谢谢您!”


衙役们拉着人,东西自然是收下,转身就走。


一路向里走去,婉贞慌乱地叫声传了出来,让人心焦。


只是,她不明白,衙门已是文家之外的另一重天地,不管她说什么、叫什么,也是无用了。


子圭进到后堂时,身后远处传来婉贞的叫声,让他心神不安。


进去一看,李大人已经茶沏好,等着他。


李大人就像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喧闹一般,几步迎了上来,拱手作揖,寒暄问候道:“文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见过李大人!”子圭回礼,说道。


“来来来!请上座,文兄是贵客,哈哈……喝茶!此茶比不上文府的好,却也可一品,请!”李大人就像是平日招待友人一般,半句不提婉贞的事,热情招呼着。


子圭听着婉贞那边的喊叫声,实在是没有多少心情说这些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李大人,我那妾室顾婉贞今日亲自带来,交与官府!鄙人实在惭愧,文家兄弟之间出了这等事,本是家丑。还惊动了李大人,惭愧!惭愧!”


他这几句话,点明了几层意思!


首先,婉贞是自首于官,依照大清刑律,得罪减一等。


其次,此事原是文家家事,有家规、有宗族,本不必来到官府。


李大人自然听得明白,他本意也不愿意管这事儿。


毕竟文子圭在省城是有官职的,虽然现在时局不定,文家的人也不是能够轻易去得罪的!


他心想,你们神仙斗法,本不该把我一个小官参和进来。


既然躲不开,索性把他的难处说清楚,谁也不得罪。


李大人想了想,面露难色说道:“文兄啊!我也为难,何老爷那边,你也知道!他既来报官,我若不管,就成了我的失职……你我交情甚好,但是,何老爷那边若闹将起来,小官实在也担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