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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奈何!

作者:守柴炉 返回目录

“造反的好苗子,哎......”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苦涩的叹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极为复杂,隔了半响,才含糊的点了点头,对嬴政道:“义父,你现在模样大变,怕是想回去都难了。”


话音刚落,嬴政心头一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变年轻是一件好事,但改变了容颜,却并非是一件好事。


如果嬴政是正常衰老,那他的容颜并不会太夸张,可他疾病缠身,又经常加班熬夜,容颜远比正常人衰老得快,即使他只有四十多岁,但看起来跟六七十差不多。


这就导致,他现在的样子,跟之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想了想,嬴政心头再次一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但是,他本来也没打算回头。


赵昆让他摆正心态,他觉得,最佳的心态,就是顺其自然。


反正现在的他,相当于死过一次了。


既然死过,那以前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沉默了片刻,嬴政捧起盆中的水,洗了洗脸,然后冲着赵昆道:“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回不去,不代表以后回不去。”赵昆舔了舔嘴唇,霸气凛然的道:“等咱们攻破了咸阳城,你做皇帝,我就是太子,谁人敢反对?”


嬴政:“.......”


“放心吧义父,万事有我,换个脸做皇帝,你可以体会双倍的快乐。”


“双倍快乐?”


嬴政愣了一愣,迟疑的道:“如此....如此甚好。”


.......


当嬴政畅想双倍快乐的同时,蒙恬正在体会双倍的痛苦。


就在他刚出扶苏军帐不久,一封来自太原郡郡守的密信,让他如遭雷击。


太原郡郡守禀报说:“始皇帝东巡一路从邯郸直达太原,现转道巨鹿、沙丘方向行进。”


行营前,特使章邯给郡守的指令是:“皇帝陛下忽闻琅琊仙踪,欲出海寻仙问药,事情紧急,郡守县令无需觐见,只需准备新鲜蔬菜、猪羊粮草即可。”


郡守问特使:“可否需要禀报九原郡蒙恬将军?”


特使回答:“无需禀报,准从陛下旨意即可。”


太原郡郡守密信说:“因上郡与太原郡统归九原军政,所以太原郡的粮草专供九原将军府,如果临行调度始皇帝东巡供给,需知会九原将军府。”


“怪哉!”


蒙恬看完太原郡郡守密信,不透惊叹一声,呢喃道:“陛下既然已经到了太原,为何不来九原?”


“还有那寻仙问药....总感觉有点古怪。前些时日,蒙毅曾来信说,为陛下寻仙问药的徐福,已经意外身故.....”


想了想,蒙恬心头一动,将上一封密信的内容,与这一封密信的内容串联起来。


恍惚之间,蒙恬额头上的冷汗,唰唰唰的冒了出来。


“怪哉,实在是怪哉!”


蒙恬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踱步,一边揣摩两封信背后的秘密。


“陛下既然有意北上,又何故突然变道,就算要寻仙问药,那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陛下的身体似乎已经有所好转,为何要舍本逐末?”


“还有,若陛下要去琅琊,为何不直接从邯郸到琅琊,反而途径太原,转道巨鹿,沙丘?”


“太原距九原不过一两日路程,陛下就算寻仙问药,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吧?”


“如此行程,既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陛下的性格,实在是太怪异了!”


话到这里,蒙恬果断摇头:“不可能,陛下绝不可能如此怪异。”


陡然间,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在蒙恬脑中闪现,他连忙冲向桌案,翻找蒙毅的家书.....


........


夜里的九原,寒风凛冽,吹得营地内的大旗,呜呜作响。


虽然营帐内的灯火已经熄灭,但营帐外的火把,却摇曳起伏。


一道道队列整齐的巡逻兵,在营帐周围徐徐前进。


“蒙将军!”


巡逻兵见到蒙恬,恭敬行礼,蒙恬没有对他们下达指示命令,一边思索,一边朝扶苏军帐走来。


“蒙将军深夜到此,可有要事?”


守在扶苏军帐外的亲军,朝蒙恬疑惑的询问。


蒙恬抬头看了他一眼,肃穆的点头道:“军情要事,快去唤醒公子。”


“可是.....”


亲军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军帐,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公子刚睡下不久.....”


他的话还没说完,蒙恬当即厉喝:“耽搁了本将军的大事,惟你是问!”


“蒙将军稍等,末将立刻去唤醒公子。”


亲军吓了一跳,连忙应答。


没过多久,军帐内便传来扶苏的询问:“蒙将军,可是匈奴犯境了?”


听到扶苏睡眼朦胧的声音,蒙恬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却见扶苏已经在穿戴盔甲了。


“公子,此事比匈奴犯境还要急切!”


“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蒙将军如此失态?”


扶苏皱了皱眉,然后整理了一下盔甲,便对帐外亲军下令道:“本公子军帐十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否则军法处置!”


“诺。”


亲军应诺一声,立刻带人离开了军帐,就连两名侍奉扶苏穿戴盔甲的仆从,也一并退出了军帐。


“蒙将军,现在可以说了。”


扶苏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望向蒙恬。


蒙恬没有多言,直接递上太原郡郡手的密信:“公子先看看这个。”


“嗯?”


扶苏疑惑的看了蒙恬一眼,然后接过密信,仔细查看。


看完之后,不由面色一冷:“蒙将军深夜至此,难道就为这事?”


“公子,此事如此怪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蒙恬诧异。


扶苏平静的道:“蒙将军希望本公子什么反应?”


听到‘本公子’三个字,蒙恬心头一凉,自从扶苏来九原,他与扶苏亦师亦友,相互扶持,扶苏从未在他面前称过这三个字。


如今扶苏称‘本公子’,那就意味着,扶苏已经对他不满了。


可即使扶苏对自己不满,蒙恬还是义无反顾的提醒道:“陛下入太原,而不至九原,欲寻仙问药,而不见公子,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扶苏冷笑一声,反问道:“我父皇为寻仙问药,做过多少荒唐事,莫非蒙将军不知?”


“公子,你....你说陛下荒唐?”


蒙恬满脸惊愕的盯着扶苏。


扶苏表情淡然的道:“父皇为了寻仙问药,轻信方士,数次派人出海,耗费巨大却一无所获,何其荒唐......”


“公子,这,这就是你对君父的评价?”


“东巡乃国本策略,轻易改变既定路线,致国本于不顾,难道还不荒唐?”


嘭——


蒙恬怒不可遏,一脚踢飞身边的桌案,怒斥扶苏:“公子此言大谬!”


扶苏闻言,眉头微皱:“蒙将军,本公子敬重你,但你深夜闯扰,有不敬之嫌!”


“去他娘的不敬!”


蒙恬怒火中烧,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愤然道:“陛下正在危难时刻,公子身为皇长子,不思洞悉朝政时局,不谋解救陛下危难,却在这里作小儿姿态,与陛下置气,这是大局意识吗?”


说着,抓起手中的密信,递道扶苏眼前,接着道:“蒙毅的书信已经说得很透彻,陛下北上,意图考察公子,为何要考察公子?因为要立太子!”


“老臣呕心沥血,扶持公子安天下,陛下既然意图北上,又何故改道琅琊,就算寻仙问药,为何不召见公子,不召见老臣?这难道不奇怪吗?”


“陛下何其英明,就算往昔寻仙问药,也从未懈怠政事,如今匈奴坐大,北方外患日益严重,陛下但有一分清醒,便不会不顾北方军情!”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陛下不会这样做的,如此怪异的举动,只能说明陛下.....至少,已经不能再主导政事了.....”


话音还未落下,蒙恬便颓然坐地,老泪纵横。


扶苏闻言,脸色骤变,猛地蹲下身,抓住蒙恬的肩膀:“蒙将军的意思是说......父皇出事了?”


“公子可以自己细想。”


蒙恬眼含热泪的看了眼扶苏,忽又迅速站起身,决然的道:“公子若不去见陛下,老臣自己去,就算陛下责怪,老臣也要面见陛下!”


说完,转身朝帐外走去。


“蒙将军且慢!”扶苏见蒙恬说走就走,连忙叫住他。


蒙恬脚步一顿,沉沉的道:“公子无需多言,蒙恬与陛下三十多年的交情,陛下有难,蒙恬就是死也要解救陛下,否则死不瞑目!”


“蒙将军误会了!”


扶苏快步上前,拦住了蒙恬的去路,郑重道:“父皇果真有难,做儿子的岂能置之不理?只是父皇对我有令在先,若贸然违令,怕是落人口实。”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父皇早前已经说我不识大局,若再落人口实,扶苏有何面目存于人世.....”


听到这话,蒙恬虽然还是不爽,但语气有所缓和:“若公子有心见陛下,蒙恬可为公子谋划!”


“只要有妥善的谋划,扶苏一切全凭蒙将军吩咐。”


“好,公子且看地图。”


蒙恬想了想,然后大步走到羊皮地图前,拿着烛灯,朝扶苏介绍。


扶苏一边聆听,一边询问,蒙恬一边作答,一边嘱咐,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才停止交流。


天将破晓时,蒙恬出了扶苏军帐,扶苏立刻命人洗漱。


黎明时分,一支骑兵从九原出发,前往琅琊。


蒙恬的计划,主要分三步,第一步,让陇西侯李信以汇报军情为由,面见始皇帝。


陇西侯李信虽然与始皇帝有嫌隙,但辽东之战,大破匈奴,实乃大功,始皇帝理应召见。


第二步,若始皇帝不见李信,扶苏可由探视父皇病情为由,求见始皇帝。


第三步,若始皇帝不见扶苏,蒙恬以匈奴细作有意联络六国余孽作乱为由,进驻琅琊郡,若始皇帝觉得此事有蹊跷,必定召见蒙恬,询问具体情况。


三步计划,都是以见始皇帝为最终目的,若三步计划都不能见到始皇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始皇帝出了变故。


一旦得知始皇帝出了变故,蒙恬立刻率军勤王,挥师东进,入咸阳,举行大朝会,拥立扶苏为秦二世。


虽然扶苏极力反对蒙恬的做法,但蒙恬只是说,不到最后一步,不会如此。


李信的车马,日夜兼程,不到三天就追到了东巡的队伍。


此时,太阳西下,树木苍翠,一眼望去,好一副大好河山。


“陛下,咱们有十余年未见了啊!”


李信望着山脚下的营地,一时竟感慨良多。


十余年前,他是帝国的后起之秀,二十万秦军,杀得楚国闻风丧胆,血流成河。


然而,正当他势如破竹,准备一举拿下楚国,为自己扬名的时候,他遇到了楚国大将军项燕。


导致二十万秦军,客死异乡。


这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他一生挥不去的阴影。


这些年......


始皇帝气他,一蹶不振。


同僚嘲笑他,难堪大用。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场战争的残酷。


所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信的过去,只有他自己面对,别人再怎说,也徒劳无功。


好在这些年的戍边生活,让他渐渐恢复。


特别是东胡一战,让他找回了昔日的雄心。


深吸了一口气,李信大手一挥:“东巡营地已经就在眼前,吾等稍作歇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队人马远远超他笨来,似乎是营地外的斥候。


“陛下有令,陇西侯无需休整,即刻面见陛下!”


一名斥候朝李信遥呼道。


李信目光一顿,来不及迟疑,当即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骑兵迅速排成长阵,打起九原特使旗帜,朝营地进发。


时间不久,他们便见到了迎风招展的始皇大旗。


一个个神情肃穆,减速慢行。


突然。


一股山风袭来,带着阵阵腥臭。


战马喷嚏不止,一骑兵下意识喊了一句:“好臭!”


“休得胡言.....”


李信揉了揉鼻子,勒马扭头,朝身后下令:“单列行进,人马禁声!”


片刻之后,山风消逝,腥臭也随之大减,人马立刻安静下来。


而这时,一名禁军大将,朝李信这边呐喊:“特使为何人?报上名来!”


“陇西侯李信,特来面见陛下!”


“止队!”


禁军大将抬手喝令,然后朝李信道:“陇西侯稍等,末将立刻禀报陛下。”


良久,一辆青铜马车缓缓驶来,虽然李信久居辽东,但与这位赫赫有名的帝国丞相,早就相识。


“信,见过李丞相。”


李信拱手一礼。


李斯没有回礼,更没有下车,只是淡淡的道:“足下既然贵为特使,那本相应当公事公办,就不跟你寒暄了。”


说着,皱眉问道:“你是奉蒙将军与长公子之令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