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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宣誓(保护你,忠于你,直到我死...)

作者:三日成晶 返回目录

陆珠这么轻易答应了歩枭, 歩枭愣了下。


不过很快他像个沾沾自喜的翘尾巴鸟,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意,对于陆珠这么识时务感觉到非常满意。


而弹幕却都炸起来——


哎哎哎?什么情况!


这就答应了?猪猪搞什么,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大狗熊吗?


补偿对象不是屠烈吗, 猪猪怎么答应了歩枭?她不会是个颜狗吧。


笑死, 颜狗倒不至于, 我看她看着歩枭的眼神, 也像是在看着她屋子窗台上的蚂蚁。


猪猪又要干什么(毛骨悚然)


补偿对象虽然是屠烈, 但也不一定非要补偿爱情对吧, 只是歩枭不是个好登西, 猪猪不要这种垃圾吧。


……


陆珠看了弹幕, 没解释什么,答应了歩枭之后, 歩枭就抬手要抱她。


陆珠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没什么抵抗的靠近歩枭的怀中。


勾起嘴唇,露出了类似幸福满足的笑。


歩枭对陆珠的好感又上升了,他喜欢谜团满身的女人, 不会让他无趣, 但也不喜欢太难搞的。


陆珠这样子很好, 恰好精准地卡在歩枭那个求之不得会适得其反的点上。


他抱着柔软的, 带着一点特殊药香的陆珠,哪怕什么都没有干, 心中的如愿以偿也让他格外愉悦。


他一定要“细嚼慢咽”, 这样才会将这种趣味维持得久一点。因此歩枭对陆珠除了拥抱之外,堪称非常绅士守礼, 没有再过分的举动。


可是仅仅这样相互依偎的姿态,看在不远处草丛之中, 偷偷地跟过来的陆竹灵眼中,也几乎要扎到她双目流血。


嫉妒在她心中疯涨,她能够感觉到歩枭对她就像是对个玩意,但是扶着陆珠肩膀的姿态,却珍重非常。


陆竹灵死死盯着这边,冷不防和陆珠对上了视线,陆珠在阳光中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这笑意让黯然神伤的陆竹灵,心中慢慢地扭曲起来。


她像个阴沟里面的老鼠,无论怎么挣扎,就算处心积虑好容易见了天日,也还是被陆珠一脚踹了回去。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的,如果那天晚上是陆珠和歩枭有了什么,歩枭绝对会厌弃陆珠。


歩枭厌恶被算计,陆竹灵本来会成为那个“不算计他,只一心帮助他”的善良姑娘。


可一切都被陆珠给毁了。


陆竹灵气喘吁吁,可是她并不敢上前质问,如果她做个知情识趣的小玩意,歩枭或许还会可怜她。


但如果她敢表现出嫉妒,阻碍歩枭得到陆珠,他会毫不犹豫地丢弃她。


陆竹灵恨恨地转身,她母亲告诉她,男人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东西。比如城主陆黎志在没有得到陆竹灵母亲的时候,每次去城中妓院,都会去找她的母亲,极尽温柔。


甚至有时候苦闷起来,一整个月都会住在她母亲那里,丝毫不会对一个□□表现出鄙夷。


但是等到陆黎志把陆竹灵的母亲买回了城主府,却立刻开始厌弃她,鄙夷她,甚至连她生出来的女儿,都不愿意认。


陆竹灵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在城主院中长大,她绝不可能是个单纯的“灰姑娘”。


她不甘被男人摆布命运,却不得不靠着男人去改变现状。


陆竹灵咬着牙回到了她那些淑女姐姐们的身边,带着笑容伺候着她们吃东西。


而陆珠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悄无声息离开的背影,侧头对歩枭说:“什么时候回程?我有些困。”


陆珠说:“这里睡着不舒服,我要睡午觉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像一个女王在要求她的下属为她准备最好的一切。


歩枭本能抗拒别人对他颐指气使,可是对上陆珠一双盛满阳光的眼睛,他出口的话却是:“这就回去了……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回程。”


陆珠笑着点头,夸赞道:“你可真体贴。”


歩枭勾起嘴角,起身要人准备回程。


陆珠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这才开始回答脑中的弹幕的话:“嫁给他不好吗?”


“我可以离开这里,不会被贩卖,”陆珠说:“我变成淮高城和大荫城联盟的标志,谁也不会轻易招惹我。”


“屠烈?”陆珠笑着对弹幕说:“他应该很快就不恨我了。”


“那头傻熊的脑袋里面,装不下太多的复杂的东西,”陆珠说:“反正我只要完成改造任务不就行了?”


“哦,你们想让我和屠烈在一起?”陆珠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捧着自己的脸说:“可我跟他不是一个物种,那个女棕熊也说了,我们连交/配都做不到。”


弹幕都在说歩枭人品不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陆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他不会忠于陆珠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从他身上得到幸福?”陆珠微微歪头,看向歩枭正在要人准备回程的事情,马车都已经套上了,那些淑女们都不知道歩枭为什么突然这样,神色都有些不太好。


陆珠说:“你们不觉得,他很好玩吗?”


“我觉得他很有趣。”陆珠眯眼起身,朝着套好的马车走去,对弹幕说:“好的,我会仔细考虑你们的建议。”


很快马车回程,陆珠在车厢中昏昏欲睡,歩枭一直回头看她,但碍于她和其他的淑女们都坐在一起,他没法钻进马车里面和她交流。


陆珠回到城主院,先睡觉,一觉昏睡到下午,再起来吃晚饭。


晚饭之前,陆珠去了黑塔,对郁山说:“今晚我需要去猎人河边,郁山师父派两个人跟着我吧。”


“可是……你现在去河边,会引起你二哥的怀疑,他还会趁机说你和兽人族勾结。”


郁山建议道:“不如三小姐说说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我让守卫以巡视猎人河为借口,就没有人被怀疑。”


陆珠想了想,又和弹幕商量了一下,弹幕觉得可以,陆珠才说:“那就麻烦郁山师父了。”


“今晚上陆兰会去猎人河边,”陆珠直接告诉郁山,说:“她有一位情人,是城中一个年轻的猎人,他们本来偷偷地私会,但是不小心被我撞到了。”


“我没想怎么样,可是那个猎人应该是出于对陆兰的保护,想要除掉我,急不可耐地跟我二哥告发我。”


郁山想到昨天那几个人,陆珠说:“他今晚会约见陆兰。我担心那天我说认出他了,会让他狗急跳墙伤害陆兰。保护陆兰,把她平安带回来。”


郁山对着陆珠半跪,长剑横在膝盖上,说:“绝不辱命。”


陆珠对着他笑,问道:“郁山师父最近气色真不错,是因为你的老师来了这里吗?”


郁山顿了顿,也笑了:“三小姐心真细。”


陆珠递给他一根金条,说:“郁山师父,可以买些那位值得敬重的老师喜欢的东西,讨他的欢心。”


“三小姐,这……”


“拿着吧,”陆珠说:“没什么比讨我们爱的人欢心更值得的事情了。”


郁山收下了,但其实有些心惊,他不知道陆珠哪里来的这么多金条。尤其是陆珠竟然这么随手就会赏给他这样的人。


郁山就算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也被陆珠这种大方的程度,搞到有些好奇,好奇她到底有多少金条。


陆珠在自己的屋子待了一会儿,随意调配一些药,这才去吃晚饭。


晚饭陆黎志和罗坚壁他们都在,歩枭一直朝着陆珠的方向看,陆珠眼皮都不抬一下,完全不看歩枭。


“今天和我的女儿们相处得不愉快吗?”


陆黎志喝着酒问:“我听卫兵队说,你们才中午就折返了。要知道城外的夕阳非常美,我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心爱的姑娘去来一场野外之旅,每一次都有新鲜的刺激。”


陆黎志说着这样的话,喝得醉醺醺的眼睛透出令人不适的淫/邪意味。


连歩枭都皱了下眉,不过他很快站起来说:“和淑女们游玩得很开心,只是我已经有了属意……”


“少爷,”罗坚壁慢慢放下酒杯,打断了歩枭的话。


歩枭表情一顿,看向了陆珠一眼,又看向了这桌子边上坐着的其他淑女们。


很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出人选,至少要给这些淑女留脸面。


歩枭说:“只是快要入秋,城外水边风有些硬,我怕淑女们会着凉,就提前回来了。”


陆黎志哈哈哈笑出声:“真是位体贴的绅士,不知道我哪位女儿有幸做你的妻子了。”


歩枭很快坐下,又朝着陆珠那边看了一眼,陆珠依旧没有看他,他显得有点郁闷。


又朝着陆竹灵看了一眼,发现陆竹灵正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专注而依恋,歩枭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点。


但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等到晚饭结束,陆珠率先离席,直奔她的院子。


在要进屋的时候,她被角落蹿出的一个黑影给拉住了。


陆珠毫无意外,但也表现出了惊讶,歩枭抱住陆珠,抱怨一样问:“你为什么都不看我?”


弹幕全都在骂人,当然全都是骂歩枭的,让他把脏手拿开。


陆珠倒是很淡定,片刻后轻声说:“我一直在看啊,用余光。”


“是害羞吗?”歩枭看着陆珠,他的眉眼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面,看不出多么英俊。窗台外反射进来的一点光亮,让他看上去脸皮下像是有什么在流动,非常扭曲。


陆珠看着他说:“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能……”


“你看到歩枭少爷了吗?”罗坚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歩枭皱眉,他正想借机进陆珠的屋子和她亲近。


不过罗坚壁找他,他不能怠慢,罗坚壁是他父亲最信任的人。


歩枭放开陆珠,对她说:“真可惜,我本来想要多和你待一会。”


“是啊,”陆珠看着他黑暗之中扭曲的脸说:“真可惜。”


歩枭很快离开了,陆珠打开自己的屋门进屋。


罗坚壁找歩枭确实是有事情,他建议歩枭选择除了陆珠和陆竹灵之外,另一位淑女作为妻子。


“陆兰聪明,又不够聪明,懂作为淑女的一切,也有一些野心,”罗坚壁说:“这样的女人最好操控,是你合适的妻子人选。”


这确实是歩枭最初来这里找一位妻子的标准,但是现在他彻底偏离了这个标准。


“可我喜欢陆珠。”歩枭说:“再说城主已经把陆竹灵这个私生女送给我了,我不能带走吗?”


罗坚壁年纪很大了,头发和胡子都白透了,脸上有比郁山更深刻的皱纹。他说:“陆珠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淑女,她研习巫术,我有打听到,她想要做女巫。”


“你想要做淮高城的城主,想要打败你哥哥,就必须找一位好操控的妻子。”


“陆珠达不到做女巫的能力,她只是会制一些药,解毒剂。”歩枭说:“她也没有去巫神殿的意思,巫祝终身不和任何人缔结婚姻,她已经答应了会跟我走。”


罗坚壁还是不赞同,他年纪大了,活得久了,见过的事情就多。他说:“可她是个怪物,能把自己被切开的脖子缝合上,还针脚对齐,我毕生所遇见的最勇猛的勇士,也做不到。”


“她只是很善良,很勇敢。”歩枭说:“我觉得她才是能够帮助我的那个妻子。”


“老师,”歩枭对罗坚壁很客气,哪怕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也还是感念于罗坚壁从小教导他,耐心地说:“她会制作解毒剂,还救过我,我喜欢她。”


“那陆竹灵呢?”罗坚壁说:“□□的女儿,她满眼都是功利,这样的女人我见过太多了,她们像水蛭一样,会把依附的男人吸干。”


“老师你担忧太过了,陆竹灵不过是个小玩意,”歩枭说:“看在她也在我被毒害的时候救过我,我只要把她带离这里,她就会感恩戴德了。”


罗坚壁不再说话了,老顽固说的话,大部分年轻人是不会听的。


而被罗坚壁撵走,却又折返回来,远远听了这些话的陆竹灵,坐在墙边上,喃喃道:“小玩意……”


她对他来说,确实只是可有可无的小玩意。


陆竹灵不由得想到了陆珠,歩枭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


就像罗坚壁说的,陆竹灵觉得她就是个苍白又阴郁的怪物,可凭什么她能得到歩枭的喜欢?


“他的喜欢,只是因为没有得到。”陆珠和弹幕说:“歩枭只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当然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被无条件地满足,也会衍生出病态。”


陆珠洗漱好了,边梳理自己的头发,边和弹幕聊着天。


她还是那么温柔,有求必应。可这样的夜晚,坐在镜子边上,借着烛光梳头发,怎么看,怎么像是恐怖片现场。


弹幕求她不要梳了,陆珠就从善如流收起了梳子。


弹幕又提起陆兰的事情,陆珠看了看沙漏的刻数,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笑着说:“快了吧,这个时间该约会结束了。”


“黑塔的勇士们肯定会把陆兰活着带回来的。”


像是回应陆珠说的这一句话,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郁山带着几个卫兵,浑身是血地把已经面色酱紫,宛如灵魂出窍的陆兰带回来了。


陆黎志和陆齐生都站在院子里,听着郁山报告。


“你们说猎人河边有怪物?”陆齐生冷笑:“什么样的怪物?把你们伤得这么狼狈?陆兰怎么会在那里?”


陆兰被吓傻了似的,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神都散了。


郁山说:“确实是怪物,”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皱眉说:“似乎是州山林的猛兽,可是杀不死。”


“杀不死?”喝多的陆黎志嗤嗤笑起来:“再厉害的猛兽,在猎人族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箭的事情。”


“郁山,你老了。”


陆黎志说:“就该守着黑塔,不要出去,巡逻的事情交给年轻的猎人,他们不会遇见‘杀不死’的猛兽。嗝……”


陆黎志说完之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但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郁山身后一直跪着低头的一个满脸染血的黑塔守卫,突然站起来,朝着陆黎志冲过去。


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太突然,陆黎志整个人都被酒腌制得非常迟钝,一下子就被那个守卫扑倒,然后在地上挣扎着,发出一阵尖叫声。


“啊——”他的脖子上生生被咬下了一块肉,血喷出来,那个守卫后心被眼疾手快的陆齐生刺了一剑。


但是陆齐生把剑□□之后,那守卫的伤口却迅速闭合。


他回头对着陆齐生嘶叫一声,那声音刺耳非常,而他的面貌已经彻底变了,脸上皮肉仿佛被融化的蜡烛一样,低垂在下巴上被皮包裹成了一个肉瘤样的东西。


而那肉瘤之中,像是有什么在飞速蠕动。


郁山震惊起身,拔出长剑,众人一股脑对着这个异变的守卫围上去,长剑不断朝着他劈砍。


但是他被砍断的地方,都会飞快地愈合,那皮肉下面,似乎已经没有了骨骼和肌肉,全都是某种蠕动的东西。


他被砍得在地上快成了一滩烂泥,可是那些蠕动的东西,像是某种能够不断恢复的虫子,在他的皮下,将他缓慢地胡拼乱凑出个人形。


“就是这个东西,怪物!他被感染了,”郁山说:“这东西杀不死,除非烧掉,用火把,用火把!”


陆齐生身边的一个卫兵把火把扔向底下那一滩蠕动的血泥,滋啦一声,火光呼地冲天而起,这怪物烧起来格外的快。


众人在火光中震惊难言,郁山的表情也是惊魂未定。


陆黎志还在地上叫,脖子不喷血了,但是肥硕的身体在地上蠕动着起不来。


陆齐生正要去扶他,郁山却立刻喝止:“二少爷!城主被咬了,这个卫兵之前就被州山林中跑出的野兽给咬了,才会被污染成怪物的,城主他……”


陆齐生犹豫收手的时候,陆黎志自己站起来了,他脖子上的伤口竟然消失了,浑身是血地起来,手里还抱着酒坛子。


众人全都看着他,陆黎志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老罗,再陪我喝点……”


他似乎是回头找罗坚壁,然后众人齐齐惊呼后退。


因为陆黎志的脸上,果然也有了滚动的肉瘤,像游走在皮下的活物,在他说话的时候,从左边脸滚到右边,说不出的可怖。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陆黎志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他竟然还能维持理智。


但像是忘掉了他刚才被咬的那一段记忆,只说:“没有什么怪物,散了吧!”


郁山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守卫,问道:“还有谁被咬了?!”


身后的守卫们疯狂摇头,眼神惊恐非常,在火光中他们脸上都沾染着刚才和州山林蹿出的怪物搏斗的血。


然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咬,他们都连忙脱衣服。


郁山看向抱着酒坛子笨拙地朝着屋子里进的陆黎志,他整个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儿站起来的软肉,每走一步,身上就起一层翻滚的肉浪。


他的脚踝扭曲,原本是膝盖的地方在走动间七扭八歪,很显然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必须烧掉……”郁山满脸凝重地看着陆齐生,没有直接说烧掉陆黎志。


但是陆齐生的表情已经白到泛青,他当然知道郁山的意思。


郁山说:“州山林逃出来的那个猛兽跑了,我们没能杀死它。我们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东西,也不知道那个被我们砍伤的猛兽会跑去哪里,要尽快集结城中猎人。”


陆齐生看着陆黎志钻进了屋子,他脑子嗡嗡作响,他没办法下令烧死自己的父亲。


这时候谈话结束,正要各自休息的罗坚壁和歩枭闻声过来了,地上怪物格外耐烧,还在滋滋啦啦地烧着。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所有人凝重的样子,罗坚壁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立刻回答,但是很快进了屋子的陆黎志听到了罗坚壁的声音,出来找他进去喝酒。


他口齿不清地说:“老罗…来跟我……喝赫赫……”


罗坚壁看清了陆黎志样子的瞬间,饶是他这把年纪了,什么奇诡之事都见过,却也震惊到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将歩枭护在了身后。


歩枭眼睛瞪得老大,陆齐生手里抓着的火把紧了紧,在陆黎志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咬牙把火把投了过去。


“呼啦”一声,火把像是碰到了油,猛烈地烧起来。


没睡的人渐渐朝着这边聚拢,但是每个人面上都满是惊恐。


郁山和罗坚壁解释了具体他们在河边遭遇的怪物攻击,陆齐生连夜集结了大荫城所有的猎人,身上带着火把和易燃物,在城中搜寻怪物踪迹。


还派人带着大量的火油,守住猎人河边,防止州山林中再逃窜出这种异化之后的怪物。


半死不活的大巫祝,连夜被接出来,查看燃烧过后的尸体。而郁山在准备回塔去集结士兵的时候,去找了陆珠。


他敲了陆珠的窗户,陆珠睡眼惺忪地推开窗子,郁山不知道怎么和陆珠解释他们遭遇的怪物,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却是陆珠先问。


“陆兰被带回来了吗?”陆珠问。


郁山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不准备今晚把这件事告诉陆珠,至少让她再安稳睡一晚上。


结果陆珠从窗台上拿了几个瓶子,递给郁山,说:“今晚和污染物接触的守卫们,让他们喝下这个。”


郁山眼皮一跳,他满眼惊愕地抬头看向陆珠,问:“三小姐知道?你……听到了前院的动静?”


陆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摇头用毫不虔诚的表情说:“我预见到了,这是巫神对违背誓言者的惩罚。”


郁山眉头紧皱,陆珠继续说:“这只是个开始,郁山师父,把药拿着。”


郁山本来不该相信陆珠说的话,但是由于之前陆珠对他展示了自己的巫术,而巫祝大多数能够预见天灾……


如果陆珠真的预见了这一场灾难,那这真的只是一个开始吗?


“您的父亲,城主大人他……被怪物咬了之后,也变成了那东西,已经被二少爷烧了。”


郁山说着这话的时候,看着陆珠的神情。


陆珠眼睛垂着,轻声说:“真是让人悲伤的消息。我一会儿过去前院。”


陆珠的悲伤一闪而逝,很快她重新抬头,对郁山说:“药拿着,回去睡个好觉。”


郁山犹豫地接过了药,不知道为什么,冰凉的药瓶捏在手上,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珠把窗户关上了。


一转头郁山还没走,半夜三更仰卧起坐的弹幕就刷疯了——


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剧情里污染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对啊,污染不是中后期吗?


我都把污染的事情给忘了,整天沉迷猪猪无法自拔。


陆兰带回来了?剧情里陆兰这个时候死了,会不会和污染有关系?


因为她污染提前了?


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是全灭,污染一旦开始,没有任何扭转局势的可能。


那猪猪怎么办啊?


在污染全面爆发之前,消除恨意值,回到现实世界。


那屠烈怎么办?我好想屠烈啊……


……


外面很不安稳,这一夜也注定兵荒马乱。但陆珠的态度看上去对这个世界即将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毫不在意。


她创造的世界,终将走向毁灭,可她身在其中,也像是置身事外。


弹幕激烈地讨论,陆珠还是跟他们说了:“不是我预见的,我又不是真的巫祝。”


“我是根据剧情猜测。”


陆珠一边慢条斯理穿衣服,一边说:“陆兰原剧情中死的像是中毒,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但是巫祝又无法确定是什么毒……”


“我猜想她应该是吓死的。”陆珠说:“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这么吓人?”


“污染物。”


“或者说,是亲眼看到了约自己来的昔日爱人,变成了污染物。”


“毕竟那个英俊的猎人,那么护着陆兰,不会杀她,只是想要提醒她,防着我这个知道了他们小秘密的人。而且污染物被污染了,也会保持一段时间的属于人类的神智和行为。”


“剧情里污染物被污染,短时间内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被污染了。他应该用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脸,烂肉一样堆成的手,温柔地抚慰了一下他心爱的姑娘。”


陆珠轻飘飘地说:“就把她吓坏了吧。”


陆珠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弹幕上面被她解说之后,很快有个人出来质问陆珠:“你既然提前猜到了,为什么不救陆兰?阻止一切!”


陆珠迷茫道:“我听了你们的,救了陆兰啊,她不是活着被郁山带回来了吗?”


“啊……我还要救那个猎人吗?”陆珠说:“他确实长得还不错,现实中的原型我也喜欢过……但是他注定要死啊。”


“他如果不死,陆兰就要死。”陆珠说:“你们要我救下陆兰,那就算是那个猎人没有被污染,他也必须死。”


“在淮高城城主儿子选妻子的期间,待选的淑女和猎人私会,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会破坏大荫城和淮高城的联盟。”


“所以要保证淑女的性命,甚至是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位猎人去死,他不被污染,我二哥也会杀了他。”


“你们要求我救下陆兰,难道没有想过这些吗?”


“本来污染不会这么快扩散的,陆黎志不应该死得这么轻易,”陆珠说:“可是要救下陆兰,就要和怪物先一步对上。”


“这难道不是你们希望的吗?我看到弹幕有人整天在说,世界线进展太慢啊……”


陆珠的反问,让弹幕死一样的寂静。


陆珠一点点系着自己的衣带,她又穿了陆英围死的那一天,那件纯黑的裙子。


烛光摇曳,让她映在镜子里的身影也像是被投入了火中。


但她在“火”中毫发无损,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问弹幕:“你们都走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陆珠突然说:“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朋友……”


“他们一开始总是觉得我很特别,喜欢我,接近我,”


陆珠说:“就像你们一样,为我考虑一切,对我好,告诉我一件事应该怎么做。”


“但是他们很快都会在和我接触的时间久了之后……”陆珠看着镜子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弹幕和陆珠相同的视角,这个角度,就像是陆珠强迫弹幕在看着她。


陆珠说:“就会像你们现在一样,不再和我说话,不再觉得我有趣,不再接近我。”


“甚至会说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苍白的怪物。”


陆珠对着镜子说:“你们现在也是这样觉得吗?”


“所以你们要离开我了吗?”陆珠慢慢问:“不再爱我了吗?”


弹幕一个个在直播的另一头,头皮全都麻了。


这时候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但是系统出来了。


系统对陆珠说:“有人在外面晃铃铛。”


陆珠死盯着镜子里的表情突然一变,快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屠烈在陆珠一开窗子之后,就飞速跳进屋子里。


屠烈回手关上了窗户,他看向陆珠说:“出事了。我来带你走!”


陆珠看着屠烈,他身上有血迹,是和州山林当中那些突然到处乱跑的怪物厮杀造成的。


进入大荫城也费了好大的力气,绕了好远。好多猎人守在州山林旁边,很显然大荫城也出事了。


“州山林里面的兽类开始异化,我们兽人族也有人被感染。速度很快,感染的方式我们都无法确定,有些接触会感染,有些根本没有接触也会感染。”


屠烈快速说:“被感染之后的东西杀不死,只能用火烧。我们族死了好多人,准备搬到兽神山瀑布里面去住,那些怪物无法越过兽神瀑布,他们好像害怕兽神瀑布的水……”


“大荫城也出事了吧?”屠烈看着陆珠说:“收拾几件衣服,我已经和我的族人说了,带你一起走。”


陆珠一直看着屠烈,伸手给屠烈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屠烈咽了口口水,看着陆珠的眼睛漆黑的像两个漩涡,把外面的夜色和星星一起卷进来了似的。


“收拾东西啊……”屠烈推了下陆珠的肩膀。


陆珠却笑起来:“你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屠烈说:“我和乌风都发誓,只要你救了兽人族的幼崽,就帮你从大荫城中逃走,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带你去兽神山。”


“乌风?”陆珠皱眉。


屠烈立刻说:“就是你救的那个女棕熊的名字。”


陆珠点头,却并没有去收拾东西,而是看着屠烈说:“我不走。”


“我不需要走了。”陆珠说:“我父亲死了,现在没有人会卖了我了。”


“而且我很快要去淮高城。”陆珠说:“淮高城城主的儿子,选择了我作为他的妻子。”


屠烈突然连呼吸都顿住了一样,抓住陆珠的肩膀说:“你要去淮高城?”


“这不行!”


屠烈几乎是在吼:“你不能跟他走!”


陆珠挑眉,屠烈这么大声地喊,她也没有被吓着,只是带着笑意问:“为什么?”


屠烈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行。


他围着陆珠转了一圈,气喘吁吁地仗着个子高,压迫着陆珠。试图找理由说服她,他的本能告诉他,他今天必须把陆珠带走!


“你不知道州山林中的怪物有多可怕。我们才发现他们没到两天,就几乎在州山林中找不到没有被感染的活物了,连飞鸟都不例外!”


“那些东西一旦跑出来,大荫城会彻底完蛋,”屠烈说:“就算你跑到了淮高城,也根本就躲不开,只有兽神瀑布的水,能让它们后退。”


“听着是很吓人。”陆珠说:“可我要嫁给淮高城城主的儿子,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根本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屠烈不懂:“你明明就恨他,为什么要跟他走?”


“谁说的?”陆珠说:“他长得那么美,我怎么可能恨他?”


“我感觉到的。”屠烈瞪着陆珠,扳着她的肩膀:“在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你必须跟我走,”屠烈执拗地说:“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捆背上带走。”


陆珠似乎在听什么笑话一样:“我有巫术,我不愿意,你就带不走我。”


屠烈一口气上不开来,憋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了,他的眼中充血,细细的血管里,有蛊虫在飞速游走。


陆珠说:“你不用管我了。我给你准备了解蛊虫的药,你带着回去,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不!”屠烈嘴比脑子都快。


“为什么不?”陆珠看着屠烈说:“你带着药,回到能阻隔怪物的兽神瀑布去,解了蛊虫,和族人一起生活,不好吗?”


“反正兽神山上食物充足,你们世代都是这么过的,”陆珠说:“外面的人是死是活,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都死了从此没有背信弃义的猎人族,不是更好?”


“可你会死。”屠烈脑子嗡嗡作响,好像蛊虫游走进了大脑一样,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会死!”


“那些怪物跑出来,谁也逃不掉。”


“那就死啊。”陆珠说:“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用你动手,不是正好?”


屠烈剧烈地呼吸,比他在得到族人的允许后,一路狂奔厮杀到这里还要剧烈地喘息。


他看着陆珠,脑中像沸腾的熔岩一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赤红着眼睛盯着陆珠,他拿陆珠一点办法都没有。


“城里到处都是猎人,我让郁山给你找一套衣服,送你走,”陆珠说:“我父亲死了。我要去前院。”


“带着这些药,不要再回来了。”


陆珠打开柜子,把一袋子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药瓶,递给屠烈:“如果有人轻微被污染,也可以用这个治愈。”


陆珠说完,把药瓶朝着屠烈怀里一塞,走向门边。


屠烈却突然把那些药瓶摔在床上,他拉住陆珠的手,他另一手伸进自己的脖子里,拉出了一根黑绳子,直接扯断。


他把绳子连同绳子上挂着的东西,一起拍进陆珠手里。


“跟我走。”屠烈看着陆珠说:“我承诺,为你狩猎最肥美的猎物,把最鲜美的内脏给你吃,我会保护你,忠于你,直到我死去。”


陆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绳子上拴着的,是一颗显然打磨过的洁白兽牙。


是屠烈的兽牙。


兽人会把自己成年时脱落的兽牙,打磨过后,送给他想要缔结婚姻的伴侣。


那代表着他将自己脆弱的幼年期,自己最脆弱柔软的一切,都交付出去。从此为她成年,成为能守护她的兽人。


而屠烈伴着急促呼吸脱口而出的要陆珠跟他走的承诺,就是兽人族的婚约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