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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 祥瑞(第四求月票)

作者:雁九 返回目录

等到九阿哥被劝出去,舒舒就开始准备吃了。


薄饼配卤肉拼盘,烧饼夹鸡蛋,外焦里嫩的鸡肉饼。


舒舒吃得喷香。


虽说两辈子头一回当妈,可是基本的产育知识还是有的。


那就是初乳对孩子有好处,增强宝宝免疫力。


既然宝宝们孝顺,体恤她辛苦,这个时候发动,那她这个当娘的,就是狠心肠的么?


更不要说,现在的医疗状况对早产儿并不友好。


她打算自己母乳喂养些日子,让孩子增加免疫力,母子几个一起将这关熬过去。


这样想着,她就红了眼圈,吃东西也带了狠厉。


不像是在薄饼卷肉,倒像是在咬人似的。


伯夫人心疼的不行,道:“别怕,没事的,阿牟陪着你……”


舒舒点点头,又笑道:“我不怕,这两个孩子是有福的,我也是有福的……”


不就是憋气、运气么?


她怕什么?


养精蓄锐,力气足足的。


九阿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声,挂心的不行。


可是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添乱……


*


正红旗地界。


“驾、驾!”


车夫鞭子扬的飞快,马车也“骨碌碌”行驶地飞快。


附近的街坊邻居看到,少不得议论纷纷。


“那是哪个王府的马车?”


“骑马跟着的是都统府的人,应该是九皇子府的……”


“……”


好一会儿,才有个不机灵的人小声道:“不会是九皇子不好了吧?”


一阵安静,没有人敢搭话。


*


乾清宫前,苏培盛拿了四阿哥的腰牌进了乾清宫,直接奔东围房去了。


等到进去,苏培盛立时拿了牌子,道:“儿科跟大方科的太医呢,九爷吩咐,叫这两科的太医去九皇子府,九福晋发动了!”


屋子里之前值守太医只有八名,还真有两个儿科、两个大方科的。


可是他们的身份,没有请旨,哪里敢都出宫去?


当值的吏目上前道:“去皇子府看诊,这个得去太医院叫人,宫里当值的太医,没有圣旨,不得轻离。”


后宫也有小主子,要是内值的太医出宫去,这耽搁了谁也赔不起。


苏培盛傻眼了,实没有想到应该去太医院叫人。


太医院在哪儿?


好像是皇城外,东南角那一片。


可是谁晓得太医院现在有几个太医在。


毕竟太医是给人看病的,多是出诊在外。


没有宫里值房的全乎。


苏培盛当机立断,看了乾清宫一眼。


只是他晓得自己的分量,根本说不上话,真要闹着陛见请旨才是笑话。


他立时往上书房跑去,顾不得师傅还在里头授课,扬声道:“十三爷、十四爷,九福晋发动了,要用太医,劳烦两位爷请旨……”


话音未落,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已经窜了出来。


两人看到是苏培盛,不由一愣。


十四阿哥忙道:“谁发动了?真是九嫂,不是四嫂?”


这不是四哥的太监么?


不过自己好像湖涂了,怀孕的是九嫂,也不是四嫂。


苏培盛顾不得解释,道:“两位爷,耽搁不得,还请两位请旨吧……”


十三阿哥在旁,没有耽搁,立时往乾清宫去了,直接吩咐当值太监道:“过去禀告皇上,九福晋发动,要用太医……”


苏培盛跟十四阿哥这会儿也跟着到了。


“用儿医跟大方科的太医……”苏培盛在旁补充道。


“要儿医跟大方科的太医……”十三阿哥学了一遍,催那太监快去。


那太监上午见识了一回九阿哥的金贵,不敢耽搁,立时往里禀告去了。


西暖阁这里,康熙正在跟简亲王说话。


提的不单单是石贵冒犯九阿哥之事,还问了已革宗室的境况。


已革黄带子还罢,或者有些祖产嚼用,或者还有些叔伯堂亲可以照应;已革红带子处境更不堪,有些养家湖口都难,出去帮闲赚几个大钱。


穷的实在受不了的,就将小子闺女送到旁人家当使女、小厮。


这也是为什么像雅齐布、石贵之流的包衣奴才,明明出身下贱,却敢轻慢皇子的缘故。


康熙面色沉重,晓得这是隐患。


要是不解决的话,就会让人对宗室失了敬畏,而后对皇权也失了敬畏。


梁九功听了传话太监的禀告,大惊失色,立时禀告:“皇上,九福晋发动,九爷要用太医,儿医跟大方科的太医……”


康熙也变了脸色,立时起身道:“打发谁来的,传!”


简亲王在旁,神色也多了凝重。


要出大事了……


谁不晓得九福晋怀的是双棒儿……


要是今日没事还罢,要是有个万一,搞不好庄亲王也要换支儿了。


梁九功大步出去,看到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一怔,却顾不得相问,看着苏培盛道:“你小子来报信的,皇上传呢!”


苏培盛躬了腰,随了梁九功进去。


到了御前,苏培盛不敢耽搁,叩首道:“皇上,九福晋发动了,我们主子跟五爷正好在那边,担心九爷受不住,也怕小阿哥早产体弱,打发奴才来请太医过去守着……”


康熙虽日理万机,可是儿子身边的近人却是认识的。


他顾不得细问,吩咐梁九功道:“去值房传话,儿医跟大方医即刻前往九皇子府候着。”


“嗻……”梁九功应着,传话去了。


康熙看着苏培盛道:“好好的,九福晋怎么就发动了?”


苏培盛实话实说,道:“奴才不知,奴才主子过去探看九爷,九爷睡着,没有见着人,后来瞧着皇子府动静不对,又有马车去都统府,才晓得是九福晋发动了……”


康熙皱眉,不仅担心自己的孙子,还担心九阿哥了。


不会是九阿哥有什么不舒坦,才假借小憩没有出来见人吧?


然后他福晋担心,就动了胎气?


想到这里,康熙哪里受得住?


太医上午刚给九阿哥诊过脉,心肝肺都不好。


要是他福晋平安生产还好,要是有个不顺当,怕是他也熬不住。


怪不得老四着急忙慌的打发太监进宫,这是来叫太医去守着。


康熙坐不住了,抬头吩咐马武道:“预备马车……”


马武应声下去了。


少一时,马车预备好了。


康熙就出了乾清宫。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还在门口守着。


两人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九嫂早产了……


九哥身子也不大好……


两人百爪挠心似的,哪里还能安心?


眼见着康熙出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就左右站了。


十四阿哥道:“汗阿玛,儿子不放心九哥……”


十三阿哥也道:“汗阿玛,儿子想要去探望九哥……”


康熙看了他们俩一眼,却没有纵着。


友爱兄弟是好事,可是也分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着添乱了。


“老实回去上课,不许胡闹!”


康熙说着,就大踏步的下了台阶,大步流星的往乾清门去了。


马车就在乾清门外候着。


苏培盛跟在梁九功后头,也往马车方向去了。


十四阿哥还想要再说,被十三阿哥拉住。


“汗阿玛去坐镇,九哥、九嫂都会好好的……”


十三阿哥道。


十四阿哥小脸耷拉着,不痛快地看着从里头出来的简亲王。


简亲王哭笑不得,道:“阿哥,我怎么得罪你了?”


十四阿哥撅着嘴道:“叔王,那个石贵会怎么判?”


简亲王沉吟道:“若是罪名实了,当是流……”


十四阿哥皱眉道:“这么轻,不是‘大不敬’么?不是当绞?”


简亲王苦笑道:“‘大不敬’之罪,也分了若干等,跟圣驾不相干的,要轻一等,石贵还是包衣旗人……”


十四阿哥愤愤道:“只是一个流,那顶什么用?岂不是以后旁人都敢有样学样,冒犯皇子阿哥威严?”


十三阿哥在旁,面色也沉重。


他们午休时间也听了个大概,除了担心九阿哥身体状况外,确实也不大舒服。


毕竟他们也是皇子阿哥,再过几年也要出宫去,到时候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


物伤其类。


简亲王看着气呼呼的小哥俩,心里也比较复杂。


庄亲王湖涂,他以为自己只得罪一个九阿哥,可实际上他得罪的不单单是一个九阿哥。


十三阿哥垂下眼,如今也顾不得恼。


其他都不重要,只盼着九嫂平安生产,九哥也好好的……


*


九皇子府,前院。


听到大门口动静,四阿哥与五阿哥就出来了,就看到觉罗氏拖着齐锡疾行。


四阿哥皱眉,有些看不惯,不过也不意外。


宗女彪悍,早就众所周知,已革宗女看来也不例外。


五阿哥则是想起自己弟妹的十力弓。


看来不是来自董鄂家那边,是从母族这边传承的。


想想也是,太祖的四大贝勒中,阿敏贝勒以勇武闻名。


觉罗氏已经看到两位皇子,放开了丈夫,跟两人点头示意,就急匆匆往内院去了。


齐锡还想要跟着,可是走路使不上力,差点跌一跟头。


还是跟着的孙金机灵,上前扶住了。


四阿哥与五阿哥都望向齐锡的腿脚,看着鞋靴都正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齐锡苦笑道:“让四爷、五爷见笑了,奴才不是腿疾,就是腿软……”


五阿哥体谅道:“齐大人慈父心肠,估计老九在里头也站不直熘……”


*


正院,后罩楼,东屋产室。


吃饱喝足的舒舒,没有耽搁,直接破了羊水,立时被人扶到产室躺了。


伯夫人拉着她的手,道:“要是疼了,就喊出来……”


舒舒抿着嘴笑。


她可好攒着力气呢。


等到门口有了动静,她望向门口,看到觉罗氏的那刻,脸上笑容更盛。


伯夫人让开舒舒身边的位置,觉罗氏上前。


见舒舒精神不错,觉罗氏心里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她没有干透的头发,咬牙道:“又是作怪,还不快擦了!”


小椿正好拿了一包新毛巾过来,跪在炕上,给舒舒擦拭头发。


换了十来块毛巾,虽说依旧没有全干,可是也好上不少。


觉罗氏眉头舒展开了来,看了眼屋子里的熏笼。


炕上两个,屋角还一个。


如此正好,现在倒春寒,宁可热了,不能着凉。


齐嬷嬷带了小松跟小棠,三人专门盯着两个接生嬷嬷。


这两人都是都统府那边请的,并不是依照惯例从内务府请人。


可饶是如此,也不能叫人全部放心。


三人早得了舒舒吩咐,不做旁的,专门盯着两人。


小椿已经帮舒舒盘好头发。


因没有干透,就是直接盘的,不是编好再盘的。


舒舒拉着觉罗氏的手,笑着说道:“中午吃饭前,女儿还寻思着,要跟额涅好好撒撒娇,结果下午就见着额涅了……”


觉罗氏瞪了她一眼,道:“就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舒舒笑了笑,不肯说话了。


她闭着眼睛养力气。


还不到发力的时候。


“开四指了……”


收生嬷嬷查看着状况,说道。


舒舒眯着眼睛,居然还能估算时间。


要是开十指时间匀称的话,那不到大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生产应该不会慢吧……


*


九阿哥站在廊下,已经不稳。


何玉柱机灵,拿了椅子过来。


九阿哥坐着,额头都是冷汗。


何玉柱见状,忙递了帕子过去,劝道:“爷,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病了,您可是福晋跟小阿哥们的主心骨……”


九阿哥横了他一眼,道:“闭嘴,烦死了……”


嘴里说着,他却是老实从何玉柱手中抽了帕子过来,在额头上抹了两把。


何玉柱这奴才说的对,他可要坚强。


“没有眼力见儿,快给爷拿个斗篷来啊!”


九阿哥呵斥道。


“哎……”


何玉柱应着,飞奔去上房取斗篷去了。


后头传来脚步声,十福晋来了。


“九哥……”


十福晋打了招呼,脚步不停,就挑了帘子,进了屋。


产室都在东屋,堂屋里是被撵出来的小椿、核桃跟白果。


早先的时候,这些个丫头,舒舒都不打算留的。


怕她们吓到了,以后怀孕的时候多思难产。


时下规矩,产房不留黄花闺女或没生产的小媳妇,也是同样的顾忌。


小松自告奋勇,她是素来胆子大,不怕这个。


小棠是不打算嫁的,也不在意这些。


舒舒知道这两人因为生母亡于产关,对产育有心结,也觉得可以试试“以毒攻毒”,就允了两人在产室。


可是几人也不肯离远了,就在堂屋接应。


见十福晋进来,还要往产室去,小椿忙拦道:“十福晋,您不能进去……”


十福晋也不知京城规矩如何,不敢乱闯,小声道:“那你能告诉我九嫂如何了么?十爷不放心,前头还有四爷跟五爷,也不放心……”


小椿点头道:“福晋一切安好,有夫人跟县主在……”


*


外头,九阿哥等来了披风,也等来了孙金。


“主子,皇上来了,在前院……”


九阿哥想要起身,又坐了下来。


他就不再动了,道:“那你过去代爷给皇上请罪,就说我腿软,暂时动弹不得,一会儿皇孙落地,再去给皇上报喜……”


孙金仔细记了,往前院传话去了。


康熙看着孙金道:“你主子可有其他不舒坦之处?”


孙金想了想方才九阿哥的情形,摇头道:“主子好好的,穿着斗篷在产房门口守着,并无其他不适之处。”


康熙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下首的齐锡,打趣道:“你们翁婿这腿软的毛病,倒是一脉相传……”


齐锡讪讪道:“奴才胆小,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摇头道:“关心则乱罢了,都是慈父心肠。”


齐锡道:“比不得皇上,日理万机,还来探看九爷……”


康熙无奈道:“没法子,儿女都是债,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省心……”


四阿哥与五阿哥坐在东侧的椅子上,看着两位老父亲寒暄。


感觉略微妙……


喝了一盏茶,又一盏茶。


四阿哥与五阿哥对视一眼,坐不住了。


总不能让圣驾滞留在九皇子府。


太扎眼了。


还是劝回吧……


兄弟俩都是当了阿玛的人,晓得这女子生产,时间长着呢,尤其是头一回生产。


快了也要五、六个时辰,慢的有生上两、三天的。


两人就打算起身,想要劝圣驾回銮。


外头就有了动静,是孙金跑过来报喜:“福晋生了大阿哥……”


四阿哥与五阿哥又坐了回去。


五阿哥喜形于色,道:“哈哈,是大阿哥,是大阿哥……”


这是嫡长子。


剩下一个是男是女都是好事。


总算是心里踏实了。


之前的时候,他怕生下两个小格格。


不是嫌弃侄女,而是担心没有下一回。


康熙的脸上也带了喜色,看向齐锡。


齐锡红着眼圈,笑容有些勉强,并无喜色。


康熙见状,并不觉得恼,反而颇有感触。


对于女子来说,生下孩子只是第一关,生完了就是第二关。


这才是慈父心肠,并不为家里多了一个皇孙外孙欢喜,还是以女儿为重。


康熙看着孙金道:“过去守着,有消息再来报。”


孙金应声去了。


中间只隔了一刻钟,他就又来了,道:“福晋生了二阿哥……”


“哈哈!真是双棒!”


五阿哥坐不住了,跳了起来。


四阿哥脸上也带了笑。


齐锡长吁了口气,脸上也鲜活几分。


外头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齐锡的笑容僵住,望向门口带了畏惧。


来的是何玉柱,满脸欢喜道:“给皇上报喜,福晋又生下了大格格……”


*


祝福每一位大大开开心心,所见都是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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