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晏有想过跟池殷的离开，但应该是由他提出来，然后Omega又哭又闹好一阵。
但他没想到实际会截然相反。
“你在说什么？”裴时晏听完池殷的话后，心底生起了莫名而来的情绪。他一时不相信这是池殷可以说得出口的。
这个人明明那么爱他的。
可是漂亮Omega声音很轻地又重复道：“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落下后，周围一片死寂。
【宿主，您确定现在要结束联姻剧情吗。】
池殷道：确定，我不想在他这继续浪费时间了。
没有人受得了一直付出而没有收获，池殷也一样，大概是在轮船上待久了，身上还残留着一点深海不良反应，他又缩了起来：系统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业务能力很差劲。
系统立刻否认：【不。你是我见过最强的新手宿主。】
统子没说谎。
凭它多年的经验可以判断这个位面很不对劲，无论是主线任务的主角，还是支线凶杀案，远超新手级别的难度。
换作别人在这待不到一星期就失败了。
更别说它家宿主成功率很高。
只不过快穿局规定在宿主尚未觉察之前，系统是被禁止透露具体的任务进度的。
池殷垂着头，大概是原本的衣物染上了血，他已经被换了宽松的病号服，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闻得他很困，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裴时晏走过去，垂眼望着面前柔软的人，毫无温度地嗤笑道：“当初不是费尽心机地嫁入裴家，怎么不继续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
明明他也一直等跟池殷解除联姻。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Omega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时晏脑海里没由来的，回想起了轮船上的那一幕，Omega被季彬暧昧地搂在怀里，白着一张脸却不挣扎，最后也不肯朝他走来的模样。
裴时晏的语气倏尔沉得可怕：“是因为季彬么。你们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系统：【……】
池·有点困·殷：？
他刚才眯了一下眼，意识也散了一点，只听见了裴时晏最后那句话。缓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的对方的意思，微睁大了眼。
池殷：他是怀疑我跟季彬有过……？
系统咬牙切齿道：【宿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承认，走之前气死他！】
池殷：“……”
他想着反正也都这样了。
“是啊。”Omega终于开口了，似乎在回忆什么，扯起一丝笑意，但这弧度落在裴时晏的眼里却刺眼得厉害，“虽然季彬是个杀人犯，但是他对我很温柔。”
“你撒谎。”几秒过后，裴时晏微弯了一下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你的身上没有他的气息，而且你也不爱他。”
池殷被揭开也没什么感觉，“嗯”了一声。
他抬起眼，呼吸凑近了一点Alpha，以往这个时候他要么是去亲吻对方，要么就是喊对方先生。
但现在嗓音里只剩下虚弱：
“裴时晏，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会一直站在原地？”
Omega大概是觉得冷，扯了一下衣襟，最后很轻很轻地说了句：“我知道你不爱我。”
“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改变对我的看法，觉得我是一个恶毒到随便可以把人打断腿的Omega。”池殷的嗓音很淡，“你怀疑我嫁给你是别有用心。”
他站了起来。
Omega比Alpha体型要娇小很多，他踮了一下脚，才勉强将下巴搁在了裴时晏的肩窝，说道：“可是我的心因为你跳得很快。”
温热的呼吸，浅浅地落在裴时晏的脖颈。
他的手几乎都要下意识地，搭到Omega柔软的身子上了，就像此前无数次那样搂上对方的腰肢一样。
但这一次，池殷一反常态地偏过了身，将一切曾经打碎：“但这是最后一次。”
从病号服里散开的一点薄雾气息，掠过裴时晏的鼻尖，却并不停留。
这次Alpha顿了很久很久，道：“好，离婚。”
他转身就走了，没有再看身后的Omega一眼。裴时晏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烦躁，从前滴酒不沾的他在对面好友的邀请时，罕见地同意了。
他到了酒吧想沉默地想灌酒，但意识到自己还要开车，于是换成了饮料。
这种聚会裴时晏向来都觉得吵闹，现在更是如此，明眼的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可偏偏还有Omega想往这个大佬身上凑。
因为最近圈子里已经被一则消息刷屏了，季家的独生子拐走了裴夫人整整一个星期，不少人都猜测那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将要离婚的消息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不少人都盯上了裴时晏，有个Omega便率先大起胆子凑过去，谄媚地喊道：“先生。”
裴时晏听到这个称呼，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一个，只是语气更冷了：“滚。”
但对方似乎无所觉察，软地声音又喊了一声先生。
“谁让你这样喊我的？”裴时晏突然开口了。
“是……”听到回话的Omega，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正要回答，却在对上Alpha恐怖的眼神后，陡然没了声音。
裴时晏闭了一下眸，侧脸冰冷得不近人情，旁边立刻有人意会到，上前把这个Omega往外拖。
哭闹声远去后，场面剩余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才总算安静了。
但裴时晏又满脑子都是池殷，他站起身。
好友问：“裴少，您去哪？”
回家。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裴时晏先愣了一下。他也不清楚自己此刻为什么迫切地想要回去。
明明这么久他都没有踏进去过那里几次。
是因为猜到那个Omega会是因为离婚的事情缩在家里哭吗。
之前在综艺里，对方就含着眼泪，说过永远也不会跟他离婚的。
——池殷是不可能离开的。
那他就去看他一眼吧。
想到这裴时晏的心情缓和了一点，他回答道：“有事。”
……
……
【接下来的日子会自动收集主角悔恨值。】系统说道。
却不料，过了一会听见池殷道：“系统老师，我任务应该会失败的。”
系统：【啊？】
“裴时晏你也都知道，他还是没有爱上我。”池殷叹气。其实这一路上都是有预感的，他已经提前建立好了获得这个结果的心态。
所以对于现在这样，池殷也并没有多大意外。
要说起情绪，生气还是有的。
毕竟食神之手的佳肴喂了这么多，现在都跟浪费了一样。
系统：【……】那个狗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爆发，让它家宿主知道自己其实一直被爱着的！
不能透露情况的宿主窒息着，池殷并不知情，默了片刻道：“系统，我现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系统隐约听出了池殷话里的意思：【你是打算——】
“对，我要想继续调查支线任务，查清楚我们家破产的事。”池殷说道。
之前在轮船上他就觉得奇怪，看裴时晏当时的神情，报警的人并不是他，那么又只剩下谁。
还有之前他们录综艺的那个新开发区，跟季彬日记里的那个神秘俱乐部又什么关系？
还有池迟盛……只要一闭上眼池殷就能回想起他哥满身鲜血，还在对他说照顾好自己的模样。
这是池殷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难得的亲情。原本系统告诉他走完这段任务之后，便可以选择退出位面的，但是池殷选择了留下来。
他要还他们家一个清白，为他死去的哥哥报仇。
池殷将行李收拾好。
随后拿起角落那张离婚协议，他握着笔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签了字，压在了空相框。
他最后望了一眼属于他和裴时晏的新房，而下楼的时候，Beta保姆就从厨房门口探出头，红着眼望着他：“夫人……”
刚念完这个称呼，又猛地顿住了。池殷走过去抱住了这个之前，毫不吝啬夸赞过他厨艺的阿姨，“我在裴家的这些日子谢谢您。”
保姆半晌没说出来话，眼神里透露出不舍。
一旁的管家也是。
池殷都一一微笑示意，随后转过身最后望着这摆设复古、时常缺少人烟味的裴家。
他垂睫收回目光，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从今晚开始，他就不再是裴家的人了，也不再是裴时晏的Omega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池殷刚走到路灯下，就收到了来自祁淮川的消息：我去接你，你哥哥还在的时候，就时常跟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池殷抿唇，回复：好。
他并不是被祁淮川这些打动的，要知道上次在祁家时的事还没完。
他同意只不过是因为，他得要在对方身边套到话。
这个Alpha跟俱乐部有关联，他查起来可以从这里下手。
祁淮川回：原地等着，我待会就过去。
池殷熄灭手机，站在夜风中有些发颤，自从上次经历轮船那件事后，他总是极容易怕冷的。
好在不一会，就看见远远看见一辆白色小轿车朝这边驶来。谁能想到当初在池家的时候，他是被他哥塞进祁淮川的车子里的。
而现在，是他一个人了。
池殷的注意力散了一点，也就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法拉利。
Alpha漆黑的眼注视着这一切。
缓缓跟上了池殷坐的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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