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是舒静开的车，林康抢着想开，被舒静一句“我不想一尸两命”给堵了回去。
两人去的是另一家医院。
先去给林康开了药，医生问他打针还是点滴。
林康果断打针，因为要是打点滴的话，媳妇就要跑了。
随即两人去妇产科做了检查。
医生看着单子，眉头有些紧锁，吓得林康直接抓住了舒静的手：“怎么了？医生，有什么话您就说。”
老医生放下了检查单，有些语重心长：“就目前情况而言，胎儿的情况有些虚弱，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准妈妈也要注意修养，将身体养好。”
林康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劲来，就听到舒静问：“如果我想要拿掉呢？”
林康一顿，倏地偏头望着舒静。
早上因为发烧带来的潮红已经从他脸上退去，转而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听到舒静的话后，嘴唇颤了颤，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老医生听到舒静的话，视线在面前这两个年轻人之前转了一圈。
妇产科可谓是医院里见过最多情爱恩怨的科室，很显然面前这一对，是属于怨那一挂的。
但他还是尽责地开口，“我们这边建议您不要打掉。”
“检查结果显示你的体质特殊。”医生顿了下，继续说：“可能只有一次妊娠的机会。”
“也就是说，下一次你想怀孕的话，会比较困难。”
听见这话，林康着急地问道：“这种体质没有改善的方法吗？”
医生摇了摇头，“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没有办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
舒静的病根是在冬天落下的，那时候的舒静的妈妈病重，在家里调养，舒静每天回来之后都会先去看一眼妈妈。
但是今天楼上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
她探头望去，就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她都认识。
一个是舒建华，一个是借口来照顾舒母的叶依柔。
两人从沙发一直纠缠到进了卧室，衣衫掉了一路。
舒静就在门口死死地盯着。
他们进的房间与舒母只有一墙之隔。
她致死不会忘记那一幕，两人就像两只肉色的肥虫在她面前纠缠扭曲。
巨大的恶心涌上来将她淹没，胃酸直往喉咙口冒，她捂住嘴跌跌撞撞下了楼，不甚跌进了门口的莲花池中。
那时跟现在一样的天气，是严冬。
舒静不知道她在里面泡了多久，最后是被珊珊来迟的佣人给救了上来。
那时舒静直接进了医院趟了大半个月，也是在那大半个月里，舒母的病情突然加重，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
舒建华的面子功夫做得十足，成功将叶家母女俩的事瞒得天衣无缝，而唯一的目击者舒静则是因为剧烈的刺激有了轻微的自闭。
不想开口说话。
经过医生的治疗在一年后才好转，也是在那一年，舒建华将叶家母女俩接进了门。
而舒静大闹一场后，也被外公外婆接走了。
她的病根自然也就在那时落下了。
但现在。
她的手情不自禁覆在了小腹上，里面有了一条小生命，可能是她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当妈妈的机会。
林康看着舒静沉默，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孩子能留下最好，但他更想尊崇舒静自己的意愿。
出了诊室后，林康忍不住开口：“我们聊聊？”
“行。”舒静应了一声，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
林康下意识选择了最边上的椅子。
两人之间隔了五个位置。
他深吸几口气，在心里面打足了腹稿，艰难地开口。
“孩子你是打算留下来还是拿掉？”
他埋着头等答案，但是半天没有动静。
他忍不住抬头看，发现舒静看他的目光像在看傻子一般。
林康这才反应过来。
太远了，她听不到。
思考一秒钟，他从兜里翻出了两个口罩，重合戴上，加上他原本就戴着的一个，一共三个，林康在心里数了数，又掏出两个戴上。
这样他才放了心。
过来挨着舒静坐下。
他的声音通过几层口罩传出来，显得尤其的闷：“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舒静对上他尤为郑重认真的双眸，突然反问一句：“那你呢？”
林康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说了算，你想怎么就怎么，我都听你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还是眼巴巴地盯着她。
舒静怀疑，要是她说拿掉，这人能立马给她哭出来，毕竟在门口打地铺的事都干出来了。
于是舒静眉梢微挑：“我考虑考虑。”
这话一出，林康那双亮闪的眼睛熄灭了一半。
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林康再怎么说都不准她开车，自己抢了车开。
到了楼下，林康又眼巴巴看着她：“我能上去拿个被子吗？”
“我保证，拿了就下来！”
事实证明，男人的保证无论在哪都是不可信的。
上去后的林康先是和沙发上的被子来了一个深情拥抱，然后试探着来了句：“今早上的饺子我还没吃完，可以继续吃吗？”
触及到舒静凉悠悠的目光后，抖了一下，但还是倔强的说：“我妈从小就教导我们，去别人家吃饭，不能留剩饭。”
“我这是在履行我母亲的教诲。”
见舒静没反对，他小碎步挪进了厨房。
不到一秒钟，他又探出了个头：“要不，我帮你也下一盘。”
“加两个鸡蛋？”
舒静没说话。
过一会，他又探出了头：“我听我妈她们聊天经常说，女孩子怀孕的时候不能碰荤腥的，要不我还是给你放两颗青菜好了。”
从鸡蛋降级到青菜。
林康觉得这样很不好。
于是他又补了一句：“这次我们就先将就一下，下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等舒静说话的机会，他兀自关上了厨房的门。
但是等他端着两盘速冻水饺出来时，撞见舒静正在泡什么东西。
那种黑棕色的，散发着浓重药味的。
小时候陪着他妈看过无数宫斗狗血剧的林康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舒静这是要背着他偷偷将胎流了。
虽然他不干涉她的决定。
但是也不能选择这种方法呀？！
林康将两个盘子一放，冲到舒静面前，就将那杯药忍着烫给一口闷了。
闷完还不忘擦了擦嘴，放言到：“我是不会给你冒险的机会的！”
他冷哼，拿出了他自认为的男子气概：“想都不要想。”
而舒静则是拿着勺子站在原地傻楞着。
她想：这人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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