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琭当场就懵了。
——妞妞啥时候成了“学规矩女子”的？今早上她跟妞妞见面，还没听妞妞提呢啊。
——还有，这头油怎么就那么巧，正好是妞妞她阿玛管理的内管领制的？
佟佳氏也是微微眯眼：“咸福宫……万琉哈氏？”
她回眸瞟一眼玛琭。
玛琭会意，赶忙答：“……就是妞妞。”
皇帝也是扬眉：“万琉哈氏？小名妞妞么？朕倒也头一回听说。”
他转身冲佟佳氏道：“储秀宫那拉氏，是不是也叫妞妞来着？”
佟佳氏点头：“正是。”
瞧皇上这么问，佟佳氏心下都替储秀宫的那拉氏感到苦涩。
——因为那拉氏现在正怀着皇嗣呢。可是皇上竟然连她的小名儿都认不准。
“继翊坤宫郭络罗氏之后，皇上已是又定了咸福宫万琉哈氏学规矩啦？所以这猗兰香的头油，便是皇上赏给万琉哈氏的？”
皇帝眉眼清淡：“嗯。”
佟佳氏面上虽说没什么，心下却腾地就生起一把火来。
一起进宫的内务府世家女子，翊坤宫的郭络罗氏已经正式赐封了格格，咸福宫万琉哈氏也叫学规矩了，偏还是宫里这两个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可是她面上还得说：“那当真可喜可贺。玛琭，你回头和双姐，可得去给万琉哈氏好好贺贺。”
玛琭这倒是爱听的，马上笑着行礼：“奴才待会儿立马就去！”
其实她更不介意现在就去，只要眼前还有个磨人的货不肯放她走啊！
玄烨目光轻飘飘从张宝三面上扫过。
张宝三立即默默转身，到门外召唤了传话的小太监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小太监就赶忙往外去了。
玄烨又顺道瞟了一眼玛琭。
啧，简直都跟小马驹似的，已经马蹄子开始刨地，急着要走呢。
玄烨暗暗叹口气：“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让朕跟你们佟主子好好儿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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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跟出笼的小鸟似的，赶紧飞奔进耳房，抓住双姐。
“……皇上说，妞妞已经是学规矩女子了！”
双姐也是一愣。
双姐一张本就略显苍白的小脸儿，这一刻便更加苍白。
玛琭便也叹口气：“这样一来，她便要永远留在宫里，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双姐马上一笑：“姐姐，这是桩好事呢！我跟妞妞都没有姐姐这样的好命，在宫外已经有佟家三爷这样一门好婚事等着；我跟妞妞若是能留在宫里，才是母家唯一翻身的机会。”
玛琭心下便也是轻轻喟叹。
也难为双姐和妞妞家了，毕竟都是内管领下的出身。她便握住双姐的手：“妞妞已经定了学规矩，双姐别急，你肯定也快了！”
双姐深深低下头去：“可是这也总要有晋身之道啊。或者是皇上喜欢，或者是母家父兄立功……可是我却都没有。”
玛琭也给为难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双姐才好。
其实如果能走通慈宁宫那边的路数，也是好使的；可是双姐上回给苏麻喇姑送的那绣品，她瞧着仿佛也没有回响……
这么一来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玛琭终究不忍心看双姐难过，这便还是鼓励：“别难过。反正你还小，来日方长，一定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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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到晚上，玛琭和双姐都卸了差事，这便一同来找佟佳氏请时辰。
佟佳氏便也含笑点头：“我知道，既然万琉哈氏已经定了学规矩，你们小姐妹的自然要去给她庆贺。”
佟佳氏向溶月递个眼色，溶月便忙开了柜子，取了一匹妃红的绢纱来，含笑递给玛琭。
佟佳氏道：“你们两个总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便带着这个去吧。”
玛琭和双姐自然都高兴，对视一眼，便一起向佟佳氏道谢。
到了咸福宫去，两人齐齐向妞妞行礼，妞妞当场就挂不住了：“哎呀，你们两个也来糗我！”
妞妞一张小脸蛋痛红的，看样子已是红了不短的时辰了。
玛琭便知道，一定是不少人来给她道喜了，她已是不好意思好一阵子了。
玛琭因知道妞妞未来的身份，所以觉得妞妞能留在宫里是必定的事，便没有那么多好奇。倒是双姐拉着妞妞不停问：“……不知是何机缘巧合，让姐姐终得了皇上的青眼呢？”
妞妞对此也好像一脸懵：“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御前的传旨太监突然来传旨，我整个人都傻了。”
“不过据说是皇上说我兄长在内务府广善库的差事办得好……你也知道，朝廷现在又是平定三藩，又是打察哈尔的，皇上便也时常从自己内帑里往外拿钱嘛。”
“而我兄长所在的那广善库，便是管着内务府银钱的所在。所以我兄长他们既要账目做得精准明白，同时还得善于经营，保证广善库里银钱不断才行。”
玛琭便也笑了，用肩膀撞妞妞一下：“原来你兄长是咱内务府的财神爷啊！”
妞妞赶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兄长不过只是个司库，不过只是个八品而已。”
既然说到家中兄长如此得力，双姐便又难过了，低低垂下头去。
妞妞也知道是双姐又联想到她自己家中父兄不得力去了。
妞妞便赶忙安慰双姐：“唉，其实我听说这不过是皇上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实际上其实是皇上在抬高我们格格而已。”
玛琭也不由得好奇：“哎？这是怎么说的？”
妞妞左右看看，然后悄悄说：“……这回平叛察哈尔，不又是太皇太后母家立了最后斩杀察哈尔亲王的大功去吗？那太皇太后的家人，当然就是我们格格的家人了。所以皇上当然要奖赏我们格格啊。”
“可是呢，也不知道怎的，皇上好像不大想直接奖赏我们格格，这就抬举我了。因为我是我们格格宫里的嘛，抬举了我，便也是叫后宫里都知道皇上这是在奖赏我们格格呢。”
玛琭听完，赶紧挑大拇指：“啊对，这个理由站得住脚！”
妞妞也是心无芥蒂，还跟玛琭击了个掌：“对，反正不可能是皇上喜欢我。他都没拿正眼看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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