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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面容

作者:岁无 返回目录

他看了看,别的倒是没什么。


“嗯?”


林冬翻动了几页道:“有点儿意思。”


“怎么?”


林冬指着上头的条目道:“他们的铠甲和兵器,换得很是频繁。”


千拜瞧了瞧,也道:“嗯?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冬道:“这地方潮湿,蚊虫还多,铠甲很容易腐蚀,更换得频繁一些,也是正常吧。”


千拜看了几眼,而后笑了。


他道:“可是,林大人,这三个月换三批,是不是多少有些太快了啊?”


林冬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


“但是,”林冬沉吟了一下道,“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恐怕此事得去一趟军营才能弄清楚了。”


“千大哥。”


“嗳。”


“劳烦你将小飞叫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行。”


千拜很快就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账册,林冬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吃空饷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那么频繁地更换铠甲和兵器?


要知道,他们只需要在兵卒的人数上费手脚就是了。


林冬总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想法,但总是不清晰抓不到,想了半天,又开始觉得胸口闷热,想要呕吐了。


林冬躺下,闭上了眼睛,摸了摸怀里的红绳,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


是夜。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如昨日一般簇拥着沈承聿回了屋子。今日的沈承聿似乎比昨日还要劳累,回到了屋子就把房门紧紧闭了起来,谁都不见。


李思颂确认沈承聿睡下了,这才带着下人离开了。


夜晚寒凉,尤其是江南的风中都带着一股泉水一般的湿润,吹在人身上,仿佛能够透过柔软的衣料直接渗入骨髓。


李思颂在回房之前,转了脚步去了自己女儿李孟桃的院子。


李孟桃还没睡下。她今日听了父亲的话,没有喝什么酒水,只用了一小杯果酒,饶是如此,她此刻还是觉得醉醺醺的。


李孟桃赤裸着双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由着身后的丫鬟为自己梳头。


丫鬟道:“今日小姐饮了酒,便早些歇息吧。”


李孟桃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她把玩着自己的袖子,道:“阿冉,你今日看到安北侯大人了吗?”


阿冉垂着眼皮道:“那样的大人物,奴婢不敢看呀。”


李孟桃有些失落道:“可惜,你没瞧见。他长得特别俊,还十分高大,说话又是那么沉稳……真是……真的很迷人。”


阿冉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道:“可是小姐,安北侯已经有妻子了呀,是当朝长公主呢。”


“我知道的呀,阿冉,我知道。”


李孟桃捧着脸道:“可惜,这临山郡也找不到什么好儿郎,哪怕,若安北侯的二分也可以呀。”


阿冉轻笑了一声。


“小姐,老爷说了,您值得配上最好的男子。”


李孟桃却忧愁地叹息了一声。


“咚咚。”


阿冉放下了手,去开了门。见外头是李思颂,赶忙行礼道:“老爷。”


李思颂背着手,点了点头。


李孟桃眼睛一弯,喜笑颜开道:“爹爹!”


李思颂眼中掠过一点温暖,微笑道:“我的小桃子。今日跟着爹爹,玩儿得可开心啊?”


“开心!”李孟桃笑道,“爹爹,那果酒真好喝!”


李思颂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看着闺女无忧无虑的样子,道:“你若是喜欢,爹爹再给你弄一点就是。不过,酒虽好,可不能贪杯了。”


“是,女儿都听爹爹的。”


李孟桃碰见自己的爹爹,话匣子也关不住了。她拉着李思颂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和李思颂说了交到了新朋友的事情。


“爹爹,”李孟桃道,“那个名为霓裳的姐姐,人特别好,长得漂亮还温柔,另一位姐姐也是如此,我很喜欢和她们说话。”


李思颂只是笑着听,并未说什么。


李孟桃说了半天,愣了一下,随后捂住了嘴巴道:“爹爹,我……是不是不能和她们做朋友呀?”


李思颂摇摇头道:“怎么会,你能交到朋友是好事儿,爹爹开心都来不及。”


“爹爹真好!”


李思颂但笑不语。


“可是……”


李孟桃低头,又悲伤道:“爹爹,等她们离开了临山郡,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李思颂道:“你可以给她们写信,咱们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去京城看她们。”


“太好啦!”


李孟桃开心地踢起了脚。


李思颂赶忙到处寻找,找到了李孟桃的鞋子,便蹲下身,亲自给女儿穿上了鞋子。


“大冬天的,天儿这么冷,还光着脚,爹爹看你是要讨打了。”


李孟桃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


“好了,”李思颂起身,道,“天寒地冻的,今日早些休息,别再想有的没的,等爹爹处理完了近日的事情,便带你去一趟京城,如何?”


“好,谢谢爹爹。”


李思颂笑了一下,转身离开。顺手,还给闺女带上了门。


出了门,李思颂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他背着手,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回了屋。


屋子里头又阴冷又黯淡。他没有叫下人为他提前燃起烛光,所以这屋子里头显得格外冷清。


“啪嗒。”


李思颂燃起了一盏油灯。


油灯照亮了他的脸,在阴影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摆动着。


外头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李思颂用手护住了油灯,将其放在桌上,骤然转头,却见一道人影就站在窗外。


月光映出了他的身影,朦朦胧胧。


李思颂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窗边。


还没等李思颂动作,外头的人突然靠近墙根,低声道了一句——


“是我。”


李思颂听到来人的声音,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嘎吱。”


窗子被打开,外头的人也显现出身形。这是一个身形削瘦但高的男人,一双眼睛半眯着,好像总是睡不醒一样。


他正抬着手,似乎没想到李思颂能突然打开窗。


李思颂皱眉,探出身子道:“你不在军营好好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宿仇俯下身,灵活地跳了进来。他转身,幽幽地看着李思颂道:“这次恐怕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