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羡川闻言，算是正视的上下扫了她一眼。
随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炭笔，握了握，不知该从何写起。
蓝汐眯起眼睛，看不过去了，伸手摆弄着他的长指。
“这样…这个手指要放在这里…这样就可以写了。”
蓝汐满意的看着她调整过来的握姿灿烂一笑。
刑羡川不是很自然的用着这所谓的炭笔，写下两个蓝汐瞧着既不简单也不难的两个字。
“这是什么字啊？”她挪过纸张认真瞧了瞧疑问。
“以葵。”
刑羡川薄唇轻启，淡淡道。
“以葵…，念着还挺好听的。”
蓝汐仔细盯着上头的笔划随意道：“那就这个吧，名字而已，上口就好。”
还得多写两遍写明白了才行。
刑羡川愣是等着蓝汐又写了好几遍才作罢。
这一夜不知折腾到了几点才睡，蓝汐只觉得再次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差爬着出门儿了，顶着眼下的乌青幽怨的打开门。
李兰兰看她这副萎靡的样子也愣了愣。
“蓝汐姐姐，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也不是没睡吧，就是睡的不太好。”蓝汐拼命努了努眼睛才勉强睁开。
洗漱干净，蓝汐掀起放在桌角的帷帽就走，果不其然又是最末一个到的。
李奎帮着蓝汐把画架子放上牛板车，带上王溪花早早蒸出来的窝头，三个人匆匆出村了。
牛车赶到城门口时已到了早间膳点。
“大娘子，我先带你去醉香居吧，怕是到了巷口就抽不开身了。”
李奎看早起上工的人已经络绎，提醒道。
“行，李大叔，快到地方的时候你把位置大概指一下，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蓝汐拿起帷帽放在膝上，想法与李奎一致。
醉香居的位置就处于越岭镇正中心，开张只做早午膳，一层用来听戏看茶，二层用膳，三层则是雅间，安排的倒是井然有序。
此时进进出出的都是早起上工的人，早间的门庭倒是冷清许多。
李奎大概帮她指了位置，约定好未时左右就来醉香居附近寻她。
蓝汐带好帷帽侧拿着架子和木凳穿梭在熙攘的街道间。
青石长街对角，就是三层楼高的醉香居了，外层斗檐高高翘起，碧瓦朱檐，漆红在外，建的倒是颇为规矩。
蓝汐所在的这条街，已经有了上工的流水摊儿，卖一些小玩意儿的比较多，像是钗环首饰，捏糖人泥人的小铺子。
她寻了一个位置坐好摆上了自己的画架和工具。
考虑半天，就画她面前的市井街道好了，一目了然又不失生动，作为第一幅画来展示是最佳。
不知是不是昨日一场雨下的，今日这阳光也猛了不少，她隔着帷帽竟隐隐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蓝汐无奈，抬头望了望天，有想要换个阴凉地儿的冲动了。
缓缓低下脑袋，接着又猛的抬起，眼神锁定了对面醉香居的三层处。
雕花轩窗敞开着，若隐若现中她看见一面似芙蓉的女子，乌黑的发丝高高盘起，精致的珠翠点挂，芙蓉珠钗上的光泽耀眼夺目。
这样一位容色极佳的美人在笑，可这抹笑容却让蓝汐感觉到了勉强，隐隐泛着苦涩。
与她发间的那珠翠，熙攘热闹的街市看似合拍，却不在同一氛围中。
隔着薄纱，又只是一个侧脸，她看的不大真切。
掀开一部分帷帽，方便看的更真切，右手迅速开始勾画轮廓，阳光直晒着，她也丝毫不觉得难受了。
害怕被注意到，蓝汐甚至刻意减少了自己向上偷瞄的机率。
约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她窸窸窣窣独自忙碌的样子终于是引来了两三个人的瞩目。
蓝汐警觉，把帷帽扯下来，悄悄把画纸左上角折上了角，她并不希望别人注意到那处的女子。
心中暗自顺了口气儿，还好已经画完了那抹侧脸。
这好奇围观过来的人们先是观察，随后往前看她笔下所画的街市，纷纷称奇，议论不休。
招呼着各自相熟人来看这新奇的景象，她身后围观的人也也随之变得多了起来。
骤然放大的议论声，终于拉回了廊上思绪飘远的美人些许的注意力。
她睫羽轻颤，流光婉转的眸子淡淡撇了一眼蓝汐的方向，被她的画架所吸引住。
盯了她半晌，随即轻柔出声。
“春回，你去看看，对面长街那女子，在做什么。”
“哎！”
突然被唤的春回身子一震，赶紧应声。
自从小姐被圈禁到这越岭镇的分店起，便整日郁郁寡欢，已经三日都不曾言语了。
虽然小姐从前也是沉闷的性子，可也会说会笑啊，现在却像个被人支着杆子的皮影，了无生机。
春回心里怕的不行，生怕小姐就这样消沉下去了，现下终于听她开了口，她又怎能不激动。
忙不迭跑下楼，寻着小姐口中描述的女子。
“对面长街……”春回到处探头探脑的寻着，终于发现了被人堆簇拥着的蓝汐。
春回快跑两步钻进了人群前列，这突然挤进来的女子吓了人一跳，大家都自觉的给她让了让，还算有些绅士风度。
这一瞧，还确实把春回惊艳到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手握碳条，上下快速移动补充着那几乎已经填满的街景画卷。
这碳条，居然有此用途？
春回呆愣，旋即撒丫子又挤出人群跑开了。
好在大家都在看画，注意力都不在春回身上。
呼哧呼哧—
“小姐，小姐！”
春回着急，喘着粗气跑上小三层。
“她是在作画，画的好像是青石街景，而且她所用作画之物居然是碳条，很是奇怪呢。”
“作画……”
女子复又往窗外看向那个地方，沉着片刻喃喃出声。
“春回，你再去一趟，呆到她画完时，请人上来一趟。”
“是，小姐。”
春回虽然不明白小姐的用意，但也不会随意置喙，只照做便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蓝汐在右下角题上“以葵”二字，才终于停笔。
这身后围着的人实在太多，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移笔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突然间一个身着碧色短衫的姑娘从她身后不知哪个角落挤到前列，隔着一层薄纱对她轻轻耳语。
“画师有礼了，我们家小姐有请，可否移步至醉香居一见。”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