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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

作者:多梨 返回目录

何涵说她订了三日后的机票。


届时会在这里住上几天,然后和林月盈一块儿回国。


林月盈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和秦既明说这件事。


她需要遵守和妈妈的约定。


但……


何涵来得这么突然,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秦既明这两天开始反复打预防针,林月盈不是不明白。她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天真懵懂少女,也能听懂兄长的暗示。


至于其他的东西,何涵没怎么讲。她也不问秦既明在没在,对自己的儿子只字不提,只嘱托林月盈,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


林月盈握着手机走到前台的时候,秦既明正拿着她的那份医生开出的病例报告,同经理交涉,要求他们向林月盈道歉。


经理的英语没有太重的口音,他一直重复着抱歉,又说现在已经清理好了房间,也已经开除了前几天打扫卫生不认真的员工,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他可以带他们去后面参观,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被褥使客人过敏的事情——


秦既明说:“Idon’tcare.”


他不想听经理重复他们的规章制度,对他们怎样处理那些员工也并不感兴趣。


现在,秦既明要求他们立刻向林月盈道歉。


正式的道歉。


Now.


……


林月盈得到了负责清洁部分的经理和员工鞠躬道歉,另一位经理也请他们喝茶,吃马卡龙,语速飞快地表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林月盈的学姐和老师现在都不在,这里很安静。


秦既明把林月盈的行李箱送到她的房间,关上门,低头亲了亲妹妹的脸颊。


“别怪我凶,”秦既明抚摸着她的脸,“我希望他们能严肃对待你房间的东西。”


他的拇指反复摩挲林月盈耳垂旁侧的一块儿软肉,说的话却很正经:“你现在跟着老师和学姐,订房间也是用的学校经费,不方便搞特殊。”


林月盈点头:“我知道。”


如果她为老师重新订其他高档酒店房间的话,钱老师肯定会要将这个差价补给她。


考虑到安全性和方便性的问题,她们又不可能分开单独订酒店。


林月盈也相信只是那天、她的那个被褥有问题。


“再过敏,就和我说,”秦既明说,“我打电话联系私人医生过来照顾你。”


林月盈说好。


秦既明又摸了摸她的脸。


昨天,他们又重新买了新的、没有那么严重气味的药膏,昨天下午俩人玩得太过,磨得林月盈腿上和腰上又起了过敏反应,微微红了一大片。秦既明仔细给她涂了四肢,之后再怎么也没用力,只以手唇温柔抚慰。


林月盈舍不得秦既明,俩人在餐厅简单吃了些东西,林月盈要将牛排切成细细碎碎的末。眼看时间到了,秦既明拉着自己行李箱走,快走到玻璃门口时,看到林月盈还站在原地,她目不转睛,一直在望秦既明,可怜巴巴的样子,没由来让秦既明想起自己第一天送她去小学时的场景。


秦既明又拉行李箱回来,走到妹妹身边,站稳,俯身抱一抱她。


安慰地轻轻拍妹妹的肩膀。


“我在家等你回去,”秦既明说,“回家后,我先帮你晒好被子,洗干净你的床单——等你回家后,最想吃什么?”


林月盈哽咽:“老鸭汤。”


“好,那就老鸭汤,”秦既明摸摸她的后脑勺,声音压低,“别哭,多大了。”


林月盈还是依依不舍,低头吸了口气,用力抱了抱兄长。


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此刻并不惧怕被人看到,拥抱和牵手都坦坦荡荡。


但等回到熟悉的故乡,就不能在公众场合这样亲密了。


至少……


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如此。


林月盈知道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她想自己不会去在意。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既明在走之前,还给林月盈留下了很多东西。


在纽约一些可靠朋友的联系方式,林月盈遇到困难的事情可以直接向他们求助,一个可以来酒店里诊断、治疗她的私人医生手机号码,一张额度很大的信用卡,一些现金,还有……


一个其貌不扬,没有任何logo的斜挎帆布包。


“这下它是你最便宜的包了,”秦既明含笑,“记得放在前面,小心飞车党——记得哪几个街区有潜在的风险吗?”


林月盈说:“哈莱姆区,曼哈顿中城,法拉盛,嗯……还有布朗克斯南……”


她缓慢地重复着。


“对,”秦既明说,“跟着老师,别在晚上一个人出门。”


林月盈点头。


……


林月盈也不打算再在晚上出行,有些教训,只要尝一次就够了,等到回国后,她还需要重新补办一张新卡。


尽管秦既明留了大额度的信用卡,但林月盈也没有任何购物的兴致。她终于咀嚼、品尝出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和秦既明后的这个晚上,她睡觉时还总觉得秦既明就在自己身边,感觉他好像还拥抱着她,在她耳侧低声叫她名字——


林月盈翻身,手指触碰到被褥,只有她自己的体温,没有其他人。


寂静的夜和两人之间的距离、时差,将这种思念拖得愈发绵长。


林月盈在寂静的夜里深深叹口气,抱着自己的被子,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快快睡觉。


等过了这几天,就可以回去啦。


江宝珠和红红在一块儿,从清晨就打电话给林月盈,一定要视频确认她安全才放心。


“好几天没和我们聊天了,”江宝珠谴责,“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红红:“吓死我了,你这几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怎么连朋友圈都不发了?”


林月盈捧着脸颊,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告诉她们:“我可能要和秦既明在一起啦!”


红红:“我艹。”


江宝珠忧心忡忡:“月盈,纽约看心理医生贵不贵?要不要我想办法——”


林月盈:“……”


她用了好长时间说服朋友。


第一:这不是幻觉。


第二:不是她以死相逼秦既明,是秦既明的暗示,隐晦地表明她们会有以后。


……


宁阳红呆住,捂耳朵,不可思议:“天啊啊啊啊——兄妹恋!骨科!真的在我身边吗!这么多年了,我好像看到活的骨科了啊啊啊啊妈妈——”


江宝珠沉稳:“你真是恋爱脑,月盈。”


林月盈:“嘤嘤嘤。”


她伸手捂眼睛,做委屈状。


江宝珠叹气:“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月盈。说说看,你表白被拒绝了,然后秦既明一示好,你就这么快原谅他?你不生他的气吗?”


林月盈松开捂眼的手:“嗯……生气还是有点的嘛。”


“可是呀,可是,”林月盈说,“可我就是喜欢他嘛,如果我确认自己目的就是要和他在一起,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故意忍痛割爱地来拒绝他呢?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哎。”


江宝珠:“……”


林月盈捧着脸,她脸颊红润,眼睛很亮:“珠珠,红红,偷偷和你们讲。”


江宝珠警惕:“什么?”


红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也凑到镜头前,江宝珠觉得她太近了,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好友往后掰了掰。


林月盈伸手:“秦既明好像也蛮适合做男友的喔。”


江宝珠说:“——不要在你还没哄好的闺蜜面前肆无忌惮地秀恩爱!!!”


宁阳红说:“——有哥哥的人听不了这个啊啊啊啊啊啊!!!”


……


林月盈不是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自己虽然和秦既明同样长大却还能产生感情。


表面答案:双向奔赴,真爱突破一切障碍,这就是古往今来无数文学著作所歌颂的、能够超越一切的爱啊。


标准答案:恋爱脑。


实际答案:变态。


林月盈不想去深层次探究爱出现的原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忧心忡忡今后的爱该如何收场。她珍惜眼前的一切,正如前几天和秦既明的疯狂,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林月盈已经牙一咬心一横直接坐下去了。她能感觉到何涵这次来势必会带来重重阻碍,但在秦既明的提前安抚下,她想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林月盈还单独跑到隔壁,在洗澡后穿着美美的真丝睡衣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秦既明。彼时秦既明正在吃早饭,看到照片后立刻打电话给她。


林月影还以为他要和自己玩一些新潮的东西,比如什么Phones*x,或者视频通话嗯嗯,她都开始思考要不要让新的小玩具出镜和秦既明打个招呼——


但秦既明用了十分钟来告诉她,不可以随便将这种照片发给别人。


他语气严肃到像是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事。


林月盈委屈:“可是我没有给其他人发呀。”


秦既明说:“你可以拍,也可以给我看,但你要保证它一直在你手机中——就算是我,也是潜在会伤害你的’其他人’。”


林月盈说:“那你会伤害我吗?”


“我不会,”秦既明说,“可是,月盈,我也不能向你承诺,我的手机就绝对安全。万一有一天泄露了呢?或者,不小心被别人看到呢?”


林月盈垮了漂亮小脸蛋。


“那你也好凶啊秦既明,”林月盈小声,“你刚才批评的就像我给你发了果照。”


秦既明严肃:“那个更不行。”


林月盈重重叹气:“没有情,趣。”


安静了五秒。


秦既明说:“如果以后你真的想发,也可以。”


林月盈竖起耳朵:“真的吗?”


“嗯,”秦既明简单地说,“不过记得一个原则,露脸就别露其他地方,想要露其他地方,就不能拍摄你的脸。”


林月盈:“……明明是这个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讲得像是中情局秘密任务啊!!!”


她喜欢的人,介于一种开放和保守的微妙临界点。


说开放吧,他对phone或者视频嗯嗯持保守态度,且坚持要确定关系后才可以大嗯特嗯。


说保守吧,但私下里和林月盈单独相处时,又是什么都可以。


小月中合并含成月中。


林月盈偷偷开房间的事情没有惊动老师和学姐,她们都习惯了林月盈的夜间单独“夜宵”。钱老师年纪大了,消化不太好,学姐乔木安要减肥,也吃不惯西餐,因而从未有人知道,林月盈会晚上开房间和兄长通话、聊天,视频。


林月盈自己倒是没玩过了,这边的小玩具不是很好用,她更喜欢有吸口允功能的一些,而非一味的震。偶尔也会想起那次馋到流口水去吞的失败经验,秦既明说得没错,如果她习惯的小玩具都和现在这个没什么区别的话,那对于林月盈来说的确有点困难,还需要适应。她自己都感觉到比第一回玩小玩具时更艰难,有种好像无法容下的不安和恐惧。所以,那时她的这一瞬犹豫,令秦既明快速将她抱下。


林月盈敲敲自己脑袋,苦恼地想,如果那时候再勇敢一点点就好。


再勇敢一点点,生米煮成熟饭。


她竟有些期待秦既明被她吃下后的表情,反正,上一次,他只是震惊地看着她,好像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勇敢,随后沉了脸,语气严肃地和她谈了好多。


秦既明离开的第三天,林月盈的过敏反应已经完全好了。


他讲得没错,这几天还有服务员给她打电话,询问她,被褥是否令她满意,她身体是否又有什么不适。


这也是秦既明教给她的,对于某些事情,态度一定要坚决,不要因为怕麻烦就做好好先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你越是提多一些的要求,越是“麻烦”,他们反倒能为你提供更好的服务。


秦既明离开的第四天,何涵的航班准时抵达。


林月盈又和老师请了假,开心地去机场接人。当看着何涵优雅地拉着小行李箱走过来的时候,林月盈开心地叫着妈妈,遥遥地奔跑过去,亲密地去接她的行李箱:“累不累呀妈妈?你已经订好酒店了吗?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睡呀?如果你还没定的话,我帮你选一个好不好?”


何涵微笑着一一回答,最后那个问题,她淡淡说:“选上次既明来住的房间就好。”


林月盈说:“妈妈妈妈,你怎么不早点来呀?到时候我,你,既明哥,咱们仨还能好好玩一玩。”


“傻孩子,”何涵笑了,伸手,抚摸着林月盈的头发,看向她的眼睛满是疼惜,“我当然是躲着你既明哥过来看你。”


林月盈问:“为什么呀妈妈?”


何涵微笑:“因为我想让你和他分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