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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十恶不赦之罪

作者:折页小牧童 返回目录

奉理殿。


朱苡沫以为这一次皇兄会勃然大怒,出乎意料,皇兄表现得很是平静,这是少见的反常。


天子朱顼抬头望向她,一笑道:“怎么?觉得皇兄这一次处理两人过于轻了?有袒护嫌疑?”


“皇妹不敢。”朱苡沫微低头道。


“是袒护了,但不是袒护其中一个,他们都有不能死的理由。”


“银行与粮食积储?”朱苡沫猜测道。


朱顼点头道:“是,也不是。今日这一场对二人的裁决,朕其实不是审判之人,更像是一个衡量之人。”


朱苡沫不解。


“在你带他们进宫前,就有请求宽大处理的折子从到皇兄的面前了,李又廷,潘葛,一位尚书右仆射、一位司农寺卿,都在为孙平第求情。”


朱苡沫没有感到惊讶。


户部、司农寺、太府寺之间的那些破烂事,她这位承天建正令很清楚。


户部职能无需多说,司农寺掌管粮食积储、仓廪管理及京都官员的禄米供应等,太府寺则掌管宫廷库藏和贸易。


六部与九寺之间,本就是制衡关系。


所以户部、司农寺、太府寺三者之间的关系之恶劣,一点不亚于礼部、鸿胪寺、太常寺、光禄寺、国子监这五大与礼仪都有着密切联系的机构部门。


户部只认,私下都自诩是为亭派系,司农寺则是一直站在崔舍派系队伍之中,太府寺相对而言保持中立,却也经常针对同样对宫廷事务负责更多一些的司农寺。


既然司农寺是崔舍派系,那尚书右仆射的李又廷出面求情,就是正常之事了。


只是那位司农寺卿会出面求情,让朱苡沫感到意外,她可不觉得那一位快要解甲归田的老人,会为了自己的下属在这个时候触怒天子。


似是看出了朱苡沫所思,天子朱顼说道:“潘葛一大把年纪,就快致仕了,想要日后安稳,必然是要保证自身清誉的。”


朱苡沫恍然,看来孙平第手里有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把柄。


朱顼继续说道:“当然,你说的银行与粮食积储,也是皇兄考虑的重要点。银行那边不需要多说,目前为止,找不到人能接替我这位许爱卿,没有人有这個能力。”


“粮食积储,你之前朝上也奏禀了,北方恐有饥荒,所以这个时候,司农寺上下,最出不得乱子。有孙平第在,潘葛才能应付局面。”


朱苡沫颔首:“皇兄考虑如此周密,是皇妹疏忽了。”


“不只这些啊,前段时间练气监那边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你可知道那突然冒出来的三甲弟子,是谁?”


朱苡沫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与许天衣……”


朱顼点头:“就是他。”


朱苡沫心头一震。


“如今看来,我这位许爱卿,不但学了练气术,在练气天赋上还是举世罕见的天才,你说皇兄连这种事情都能暂时忍了,他许天衣去一位少卿的府邸杀一些人……”


朱顼没有再说下去,朱苡沫也非常明白事情原委了。


不要说许天衣把孙平第的儿子杀了,只怕是自己当时没有阻拦住,许天衣把孙平第也给杀了,皇兄也能忍上一忍。


只是这般忍让,注定以后许天衣日后只有功成,没有身退了。


朱苡沫心情复杂,说不出好坏。


这位长公主殿下微微沉吟后,说道:“孙平第贪墨官粮,其中更牵扯到了最为重要的皇粮,这不只是杀头罪过,更是满门抄斩,要被诛九族的。”


朱顼一笑道:“所以啊,希望孙爱卿能明白朕的宽宏大量吧,不要以为朕当真只是偏袒了许天衣,而没有去庇护他。”


“百官私底下不是一直都流传着句话嘛,为官之道,罪责之分,杀人见血是粗浅,杀人不见血是阴险,不杀人不见血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


朱苡沫默然。


犯杀人见血之罪,为人粗浅。


犯杀人不见血之罪,为人阴险。


犯不杀人不见血之罪,为人十恶不赦!


如果说许天衣所犯之罪,在陛下看来是粗浅至极,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知道要往祖上翻多少辈才出过一位三品大员的平民百姓。


那么孙平第的罪,就是罪不容诛、死不足惜!


朱苡沫告退离去了。


来到雕花红窗前,天子朱顼沉默不语。


他没有告诉朱苡沫,自己的桌子上还有着两本折子,是两位老人亲自送来为许天衣求情的,带给他的震惊,一点不比当初老太傅给出许天衣的上上签之评少。


一位是他的老师,不封品秩却威慑朝野的郎太师。


一位是当朝重臣,有大承第一文臣之称的崔中书。


郎亭派系,郎太师。


崔舍派系,崔服龙。


这两大庙堂朝政派系的“当家人”,竟都是面圣为许天衣求情!


“树大招风,风大……招的是什么?”


“不辨菽麦、愚昧无知,这两顶帽子又该……扣在谁的头上?”


天子望着窗外天色出神,喃喃低语。


朱裕欣的马车,在许天衣走过柱梁桥不远后映入眼帘。


许天衣上了马车,绿袍儿一甩马鞭,马车朝着拾阶小院而去。


坐在许天衣对面的朱裕欣,见对方没有说话,也是保持了沉默。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前因后果,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些事,实在是她这位溪鲤郡主预料不到的。


家境败落的老头儿,因为祖宅被司农寺少卿的儿子盯上,被强买强卖了宅子,更被赶去通景街交起来添加房租。


要换邻居钱的老头儿,只身去少卿府要那为数不多的一点银子,却被少卿的儿子当作发泄怒火的目标,残忍地暴打致死。


最后许天衣,为了面摊摊主报仇,同样只身登府,一人杀了少卿府上下五十多人,更杀了司农寺少卿的儿子。


这样的事情,是对面坐着那个年轻人能做出来的。


只是朱裕欣,如何也不会想到,许天衣要杀不只有司农寺少卿的儿子,还有那位司农寺少卿。


“今夜孙平第会死。”


“嗯?”朱裕欣明眸不禁睁大,像是要看清楚许天衣是不是在开玩笑。


那双眼眸黑邃平淡,他是认真的!


“伱别乱来啊,孙忠旭及那些为恶的下人,死有余辜,孙平第也确实该死,可他是从三品朝廷大员,你杀了他,事情就大了!”


“去承天建吧。”


许天衣闭上眼,他要找个显眼的地方待着。


不只是他,还有鸾计、李而、扈三娘以及那口绿漆大黑棺材,都要老老实实待在拾阶小院。


朱裕欣定定望着许天衣,最后银牙一咬,对马车外的绿袍儿说道:“去我府上。”


许天衣睁开一丝眼帘。


朱裕欣淡淡说道:“别乱想,我那郡主府平日自己都少住,所以被朱眼抓住机会安插进了人。”


“被朱眼的人报上去你待在郡主府,总真实过于你这位承天建左侍待在承天建。”


许天衣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夜过去,我明日就等着天子赐婚了。”


朱裕欣掀开帘子就喊:“去承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