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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欣欣向荣

作者:北城二千 返回目录

“首要做的就是还是大力生产化肥,必须要让百姓们不说全部,起码高产区的百姓要能用上化肥。”


“现在有了铁路,只要南方的粮食产量足够多,就能调集足够多的粮食前往北方,实现南粮北调的目标。”


洪熙六年四月初,在朱瞻壑乘车南下前往云南的时候,朱高煦正漫步在北京城南的一块数千亩稻田之中,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余名身穿常服,好似农民的三旬青壮年。


可以看得出,这片稻田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其它稻田,它们生长的比较粗壮,而田间也有不少正在播撒颗粒状的“农民”。


这里是北京太学农业研究院的试验田,而接受实验的都是他们经过筛选培育弄出来的优良水稻。


这些优良水稻经过培育后播种,并播撒了化肥厂生产的天然鸟粪化肥。


在丰富的营养物质加成下,它们生长的状态喜人,产出也必然不会太低。


“现在江南的化肥厂主要还是生产两种化肥,一种是鸟粪化肥,一种是骨粉草木灰化肥。”


跟在朱高煦身后,负责农业研究的袁徵与朱高煦解释道:


“前者每年经过蒸汽机调试,流水生产下,每年能产出十二万吨,后者由于开荒频繁,每年产出能达到三十万吨。”


吃饱饭是第一步,而这第一步需要很久才能实现。


他现在所想的,就是让粮食产量变高,同时增加足够多的副食品,让百姓能吃饱饭。


朱高煦听完袁徵长篇大论的汇报后并不满足,他对袁徵说道:


只有百姓能吃饱饭,大明朝才能长治久安,才能足够太平。


生产力必须得到突破,才能不断延缓它降临的时间。


喝粥能吃饱,吃饭吃肉也能吃饱,但这其中差别却是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民间的养殖场数量也不断增加,相较于永乐五年翻了一倍。”


这种情况下,百姓的日子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下降,大量中产阶级会在漫长的时间中随着人口增加而不断消亡。


由于战乱,所以除宋以外,历朝历代开国时都是地广人稀的局面,人均口粮自然很多。


袁徵苦口婆心的解释,朱高煦闻言却道:“百姓负担不起,朝廷就补贴,每斤降价也要卖出去。”


届时要么就是开拓南洲,要么就是通过经济或迁徙手段来控制东洲。


朱高煦见状停下了脚步,袁徵也开始阐述说道:“农业部对永乐五年和洪熙五年做出了大致的推断和记录。”


“整体算下来,如果户部的人口情况没有出错,人均粮食是八百零二斤,油八斤四两,肉蛋奶平均二十斤。”


这其中,不管是化肥还是蒸汽机、育种培优……这些都是提高生产力的技术和手段。


“陛下,想要在江南和湖广这些高产区推广,这点产量远远不够,但这已经达到朝廷的极限了。”


他在做一件很激励人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的成果,他可以抵抗住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诱惑……让大明的百姓吃饱饭!


“说这些没有,说些实际的,有用的。”朱高煦不想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


诚然,大明现在的百姓不存在说吃不饱饭的情况,但这是对比前朝,而非现在。


正常来说,这种地广人稀的红利能吃八十年左右,超过了这八十年就会陷入土地兼并,亦或者说财富过于聚集顶端的经济陷阱。


“朝廷北方的牧场有六十余万头肉牛,十二万头耕牛,肉牛每年能出栏五万余头,基本都往南方运输,耕牛能走出八千头向南方提供。”


“此外,养猪……”


“这……这……”袁徵显然没想到自家陛下会那么注重农业,于是咬牙道:


“臣等一定会把化肥的成本给降下来,请陛下放心。”


“我们不能止步不前,而且现有的人均口粮也有问题,因为你们没有去除喂养牲畜的饲料粮食。”


“永乐五年,大明朝的主粮产量约六千万吨,油类产量约二十五万吨,肉蛋奶虽然无法统计全国,但根据南京、北京、成都、辽阳等地采集数据来说,大约是平均每人十二斤。”


“除此之外,红薯、土豆、玉米等新作物的产量达到四百六十余万吨。”


大明的耕地开垦数量在眼下还能大大超过新增人口数量,但随着有效之土地的不断减少,这种情况终究会在未来某一天宣告结束。


可以说,这种经济陷阱在朱高煦合理的新政分配后,降临的时间会来的晚一些,但它始终会来。


“户部会每年拨出五十万两来扶持农业,把化肥成本降低到四文每斤。”


“农学院的进步我看在眼里,兴许现在的进步比起洪武、永乐年间来说,百姓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但这还是不够。”


“在提升亩产上,前者能稳定在20%,后者在14%上下。”


袁徵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连忙从身后的博士手中接过文册。


不过最为朱高煦所关注的,还是最基本的粮食问题。


“况且,化肥的成本在每斤五文,一亩地最少需要二十斤,普通百姓根本负担不起。”


“兴修水利是对农业的投资,化肥也是一样。”


朱高煦想听到的,就是现在的大明农业有没有进步,或者进步多大。


田埂上,朱高煦听着这些文人不喜欢听的东西,心里却升起不少自豪感。


“经过十七年的新作物引进,牲畜选育,化肥推广,洪熙五年的主粮产量约七千四百万吨,油类得益于花生推广而增加八十三万吨,肉蛋奶根据两京铁路沿边采集数据,城镇平均每人每年二十斤。”


“各类情况,实际上都有增长,其中新作物带来的新饲料开始用于喂养牲畜,加上合理的选育后,肉牛数量从永乐五年的全国官府衙门有记载的四百四十余万头,增加到了六百三十万头,公牛产肉量从四百八十斤增加到了五百六十斤。”


大明至今已经五十六年,经过朱高煦的一系列改革再分配,随着大量资源投入,成百上千万亩的荒地被不断开垦。


“如果北方的新作物种植面积扩大,那亩产的肉牛和耕牛数量也会增加。”


只是十七年时间,朱高煦就让大明百姓的口粮、肉蛋奶都得到了提高,而且随着铁路竣工,北方的肉蛋奶可以不断往南方运输,南方的粮食可以不断往北方运输。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会设立东洲、北洲宣慰司,但这两个宣慰司能坚持多长时间他就不知道了。


他有意迁徙人口前往当地,但现在大明更需要人口的是广袤的西南地区。


唯有本土安稳,大明才有精力顾及海外。


“化肥的推广你要上心,户部的银子等我回去就会让人拨发。”


留下一句话,朱高煦便走出了试验田,乘坐马车向着紫禁城踏上归路。


也在他向着紫禁城返回的时候,经历两月半时间赶路的朱瞻壑也终于进入了云南地界,并来到昆明府的汉王府。


“瞻壑啊,你爹还真是放心你,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吧?”


汉王府内,靡靡之音在承运殿传出,肥胖的朱高炽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下面是朱瞻壑、朱瞻基及朱瞻埈、朱瞻墉、朱瞻垠、朱瞻墡等年纪较大的王子。


除了朱瞻基因为常年训练汉王府护卫而皮肤黢黑,其余几人都与朱高炽一样,白白胖胖。


四十六岁的朱高炽已经生育十六子七女,不过由于大明的宗禄制度被朱高煦所更改,故此不管他生多少,朝廷拨发的钱就那么点,养不养得活是他的事情。


对此,朱高炽也丝毫不担心,因为朱高煦给他拨了两座海外的铜矿,而这两座铜矿每年能产出六千贯,算上他的俸禄,完全足够养家。


别说二十三个子女,就是二百三十个子女,他也能养的很好。


当然,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朱瞻壑观察了自家大伯,他整個人肥胖白皙,根本不像生活在云南的人。


朱瞻壑一路从乌蒙府骑马来昆明府,所见到的云南百姓大多消瘦黢黑,但他们并非是吃不饱的消瘦,而是干活太多而带来的消瘦。


根据朱瞻壑在中学学习到的知识,西番之地属于中洲水塔,而云南则是中南半岛的水塔。


因为海拔高,所以紫外线强,容易被晒黑。


原本朱瞻壑还不理解其中意思,但当他走进云南后,他这才知道紫外线强代表着什么。


起码不过两日,他脸上便已经被晒脱皮了,无奈只能换乘马车。


虽说晒脱皮的地方已经好了,但脸色却不免比之前黑上不少。


“大伯看模样,似乎不喜欢出门?”


朱瞻壑好奇看着白净的朱高炽,朱高炽也摆摆手道:“昆明府虽然平坦,但也有一些小丘陵,走起路来比较累,索性还是在家里,闲来无事散散步。”


朱高炽的话,惹得朱瞻基一阵摇头,他父亲他太清楚,最大的运动估计就是跟舞女跳舞了。


“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行。”朱瞻壑不知道朱高炽的运动是什么,但还是提醒道:


“这次南下,不管是爷爷还是父亲、母亲,他们都让我来看看您。”


“爷爷家宴的时候才说了,等我学习结束北上的时候,希望带上大伯、三叔你们两家一起北上。”


“爷爷三年后要北征,届时我与大兄为先锋,在出发前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北征?”朱高炽失声道:“你爷爷三年后都六十六七了,怎么还让他北征?”


“是爷爷自己要求的。”朱瞻壑笑道:“父亲说不圆爷爷这个心愿,爷爷肯定会不高兴,不如先答应他,让他高兴高兴。”


“话虽如此,但陛下真准备让太上皇北征啊?”


朱高炽改换了称呼,朱瞻壑不以为意,继续笑道:“如果爷爷执意要求,那也没有办法。”


“不过大伯可以放心,三年后铁路与水路都通往海喇儿,爷爷届时只需要坐镇海喇儿就行。”


“如果是这样还好……”朱高炽虽然不认可自家父亲和二弟的政策,但对二人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得知可以乘坐火车与船只前往海喇儿,他也算放心了不少。


朱棣的一身甲胄六十余斤,若是让一个六十多岁的人穿六十多斤甲胄骑马前往漠北,朱高炽还真的放不下心来。


“好了,先吃饭吧,这云南别的不说,山珍野味还真就遍地都是。”


聊完了正事,朱高炽便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饭桌上,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朱瞻壑也看着桌上许多没有见过的饭菜,小心的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一场宴会便在说说笑笑声中结束。


朱瞻壑也没有着急离去,而是要在汉王府休息三天,然后再前往陇川府任职。


翌日清晨,朱瞻壑便起床前往了距离汉王府不远之外的黔国公府。


沐春毕竟是他的岳父,来到昆明不去见面,难免会被沐氏所抱怨。


准备了南下携带的宫中礼物,朱瞻壑便带着护卫走入了黔国公府。


黔国公府内,六十岁的沐春带着家人对走入府内的朱瞻壑作揖行跪礼。


朱瞻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岳父不可,哪有长辈向小辈行礼的道理。”


“殿下毕竟是储君,老臣行礼也是应当的。”沐春对朱瞻壑毕恭毕敬,朱瞻壑轻笑将他扶起:“今日只论家长里短,不谈国事。”


沐春是朱高煦为朱瞻壑找的外援,尽管他已经六十岁,但经他培养的沐氏识大体,他的两个儿子也很懂礼数。


“殿下……”


两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对朱瞻壑作揖,朱瞻壑回头看着他们笑道:“这想必就是沐毅和沐靖了吧?”


沐氏是长姐,沐毅小沐氏不到一岁,沐靖则是小两岁。


面对二人,朱瞻壑也称赞道:“我听说过你们两人的功绩,敢在这个年纪随岳父率五百骑冲击万余蛮兵,勇气可嘉!”


“谢殿下称赞。”沐靖虽然还在叫殿下,但不难看出他性子跳脱。


如果不是沐春在这里,他兴许已经改口叫姐夫了。


相比较下,沐毅却十分稳重,他作揖回礼说了声谬赞便闭口不再谈了。


“殿下,先进去坐下吧。”


沐春仅仅比朱棣小三岁,他是见过朱元璋、马皇后、朱标、朱允炆、朱棣和朱高煦的人。


就他对朱瞻壑的第一眼来说,他便觉得朱瞻壑绝对比不上朱元璋和朱棣,更不用说朱高煦,但他绝对比朱允炆要强许多。


为了观察自己这个女婿,沐春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从各个方面开始旁敲侧击的打探朱瞻壑。


朱瞻壑兴许知道,也或许没有考虑那么多,但他对于这些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整体相处下来,他给沐春一种十分豁达,心胸开拓的感觉。


如果要评价,他觉得朱瞻壑就是那种知道自己实力强大,却不恃强凌弱的人。


他很英雄,但当皇帝可不是够英雄就能当的。


只是简单的试探,沐春就知道了朱高煦为什么要让朱瞻壑隐藏身份来云南担任胥吏了。


只可惜朱瞻壑没有理解其中含义,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了。


尽管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以汉王府和黔国公府对他的态度来说,旁人很难猜不到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沐春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底暗叹一声。


家宴过后,沐春带着朱瞻壑前往了翠湖柳营,观看了远处军营的训练。


不得不说,沐春的军事能力有目共睹。


除了李文忠、沐英、朱高煦外,大明朝便很少能有将领能完全胜过他。


他们四人都是少年从军,并且在弱冠前便战功赫赫。


相较于朱高煦三人,沐春兴许略有逊色,但他十七岁出征,从西北打到西南,平原、山地、骑兵、步兵作战无一不精。


正因为能力出众,在沐英去世后,朱元璋压根就没想过让别人镇守云南,直接指定了沐春。


沐春的经历,朱瞻壑十分熟悉,毕竟自他出生到如今,便常常听他父亲说西北的宋晟、西南的沐春为大明西陲两大柱石的说法。


宋晟去世太早,他无缘得见,而沐春如今一见,果然与传说中相差不大。


从只言片语中,朱瞻壑都能感受到沐春对大明、对朱家的归属感,偶尔提到朱元璋和马皇后时,他更是声音哽咽,显然想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


有这样的人做岳父,就连朱瞻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


“殿下这次去陇川,臣希望殿下能改变而归。”


眺望兵营,沐春也说出了和朱高煦一样的话。


他也看出了朱瞻壑黑白太过分明的性子,这性子不是当皇帝该有的性子。


他只希望朱瞻壑这性子能被磨平,不然对于大明朝来说,兴许不是一件好事。


“小子一定会的,届时小子还会再来看看岳父。”


朱瞻壑如此说着,沐春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带他围绕滇池游玩了三日。


期间朱瞻基也来找过朱瞻壑,不过他并没有和沐春过多交流。


汉王府、云南三司、黔国公府……


这是云南的三方势力,而王瑄基本不参与进来,毕竟相比其他人,他和沐春更熟悉。


只是由于当年他帮助傅茂阻断沐春粮道和援兵的事情,他与沐春从知己变成了现在的陌路人。


沐春虽然认为朱棣、朱高煦上位后的大明很好,但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王瑄也是一样。


简单在昆明府逗留了三日时间,朱瞻壑便前往了西边的陇川府。


中途他前往了大理,很想知道自家父亲口中苍山洱海有多秀丽。


兴许是因为这个时代气候太冷,加上大理居住人口并不多,故此这个时代的苍山有许多树木,洱海也清澈见底。


对于南诏遗留的那些遗迹,朱瞻壑没有兴趣去看,他的目光主要在这苍山洱海生活的百姓身上。


虽是语言不通,但朱瞻壑也舍得花钱寻觅翻译,故此了解许多西南的事情。


可以说,在明军没有解放他们之前,生活在土司治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幸福的。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由于世世代代都和土司所绑定,他们面对一些土司的残暴也不敢反抗。


即便碰到善良一些的土司,他们也会因为土司与土司之间的争斗被波及,生活没有安稳可言。


洪武年间,汉人还能穿草鞋和粗布麻衣,可他们就是光着脚,顶多用点布料来勉强遮挡重要部位。


自永乐年间云南改土归流开始,他们的日子才渐渐开始好了起来。


昔日属于土司的土地被均分给他们,朝廷也会发粮食给他们,鼓励他们大量开垦新的土地。


不仅如此,他们的孩子也能读书写字,而他们也在大基建的背景下可以前往官道附近应聘工人,给官道修葺来获得工钱。


在朱瞻壑看来,每日二十文的官营工价极低,但是每当他想发怒的时候,那些脸上洋溢笑容的百姓就会将他的怒意驱散。


“你是京城来的,那伱见过永乐皇帝和洪熙皇帝没有?”


一个身穿白族服饰的七旬老太太询问朱瞻壑,她的眼睛灰蒙蒙的,似乎看不见东西。


坐在朱瞻壑身旁的一名青年闻言,当即也为朱瞻壑翻译起来。


“见过,但隔着很远……”


朱瞻壑坐在不足一尺高的矮凳上,不明白这个七旬老太家住土屋,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高兴。


“他们肯定长得很慈祥,就像是菩萨一样。”


“慈祥……”朱瞻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爷爷倒是挺慈祥的,但他父亲……


“慈祥嘛,如果不是皇帝派兵来,我现在还是奴隶,都活不到这个时候。”


那老太太把自己的脚伸出来,脚上有曾经戴过镣铐的伤痕,朱瞻壑能看出来,全因为他曾经在海喇儿城见过流亡逃难而来的蒙古奴隶。


他们的腿上,也有这种类似镣铐、木枷之类的伤痕。


“现在日子好了,能吃饱饭了……真羡慕你们有好日子过,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那老太太显然很早就失明了,但朱瞻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能在他脸上看到那所谓“好日子”的景象。


兴许国泰民安不用走遍山川大地,只要看看百姓的脸,看看他们的表情就能清楚一切。


想到这里,朱瞻壑点了点头:“会越来越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