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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看,大鹅

作者:少吃亿点 返回目录

不论元鹤同没同意,七筒这个名字算是定下。


起了名,就算桃花山正式弟子。


元鹤如今是彻底被陶眠和来望折磨麻了,他从最初的漠视、到反抗、再到如今的麻木……可谓经历一个相当复杂的心理流程。


现在陶眠说什么,最起码他不会彻底无视。


因为无视是不管用的,反抗也收效甚微。


陶眠总有办法达到他的目的……再不济把来望请来。


遇到来望,元鹤方知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论折磨人,老道士更胜一筹。


他们忙活大半天,就是为了给自己装这素舆。元鹤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陶眠待他如何,他自有一杆秤。


想来小陶仙人也是不易,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亲自上阵,做这等手艺活。来望虽然岁数没陶眠大,但身子骨不如他硬朗,站一盏茶就得捶腿揉背,哀叹两三声,为年华易逝而唏嘘不己。


两个加一起一千来岁的老家伙,为他这么折腾,元鹤怎么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他意欲下榻,此时卧在他的枕头上呼呼大睡的白鹤忽而惊醒。


白鹤微一展翅,几乎要从房间的一堵墙顶到另外一堵墙。这鹤平日蜷缩着翅膀瞧不出大小,此刻倒觉察出几分凌云驾雾的仙鹤之姿。


它背向元鹤,振翅示意,两三片洁白羽翼如雪落下。


见元鹤迟疑,它又连振数下,房间登时如同冷冬雪落,扑簌簌全是白毛。


元鹤连打了两三个喷嚏,陶眠赶快让大鹅别扇,待会儿再把人呛出毛病来。


好在元鹤不继续拒绝,他用手臂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挪到白鹤背上。


白鹤停得很稳,恰好在元鹤能爬上来的高度。


当元鹤正在琢磨,是要侧坐还是跨坐更好,这时白鹤忽而支起双腿,还没能调整好姿势的元鹤差点滑下去。


元鹤:……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顺着鹤背的弧度丝滑地下落,这时白鹤把两个宽大的翅膀一兜,又将他围住。


但此刻,元鹤己经是歪七扭八地横在它背上了,像个被风吹乱的布包袱。


白鹤清鸣一声,翅膀夹着后背的少年,脚在往外走,身子在疯狂地左摇右晃。


可怜的元鹤,就这么被它乱七八糟地背了出去,险些折腾掉半条命。


陶眠全程就在旁边目睹白鹤把他徒弟如此暴力运输到室外,等到了门口,才把元鹤解救下来。


素舆己经放在门外,就等着它的新主人呢。


仙人将七弟子从白鹤的背上扶下来,刚让对方的手臂搭过来时,元鹤向后挣了一下,很轻,但摆明了内心的抗拒。


他不是厌烦陶眠多管闲事,他是恨自己不争气。这双腿……如今只是他的负累。


陶眠一言不发,此刻对于元鹤而言,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他向前走。慢一点不要紧,跌倒也无所谓。他比元鹤自己还要相信,这双腿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来。


“我和道士瞎调的,也不知道高度适不适合,你且坐上试试,有哪里不便利的,再告知我二人。”


来望一刻闲不着,陶眠劝元鹤接受素舆的同时,他和黑蛇在院中玩瞪眼睛游戏。


谁先眨眼谁就输。


也不知道来望为什么要和一条蛇比拼这种必定要输的游戏。


后来陶眠才知道,他们的赌约是仙人亲手做的一顿饭,谁赢了谁才能吃。


元鹤坐进素舆,比他想象得要舒适得多。陶眠亲手缝制了两三个针脚粗糙的坐垫和靠枕,造型诡异却实用。


托着手的地方有些旧了,被人的掌心磨掉表面的木漆,顶端变得圆而钝,一眼便知,是过去有人长久地坐在这素舆之上。


“这素舆当初是给你五师姐做的。她不是腿疾……她是中毒后体弱,无力行走,我便推着此物,整日带她到房前屋后散心。”


陶眠轻声说着素舆的来历。


对于之前的那六位师兄师姐,陶眠提得还不算多,只是偶然间说过几句,但又说得不详细。


元鹤不禁去想,那位五师姐是怎样的人物。


“今日还算暖和,我这就带着你西处走走。过几天天气冷下来,又出不得屋子咯。”


陶眠一面说着,一面来到素舆后面,两手推着它缓缓前行。


车轮发出骨碌碌的响声,压在院内凹凸不平的青砖上。元鹤这回没有拒绝,他把叠放在腿上的厚毯抖落开,铺在双腿之上,把手轻轻叠在上方。


昨夜一场秋雨,天气寒凉。陶眠隔空在元鹤的头顶一点,用灵力将寒气隔绝在外,免得本就身体虚弱的元鹤,一不小心再染了风寒。


秋雨过,红叶落满青苔地。


陶眠带着元鹤,并没有上得太高,尽量往山中平坦的地方走。


元鹤好些日子未曾出门,今日终得机会。


他嗅着山里湿润冷凝的气息,顿感深秋己至,原来一年又要过去。


每逢秋意萧索之时,人总是不免怀念起往事。


元鹤亦如是。他的脑海中尽是元家高高的门楣、门后两棵百年银杏,一张刻着棋格的石头案台,他和父亲树下对弈的情景如在昨日。


他们父子之间的话题,都是朝堂之事。外人听来或许有些枯燥乏味,他们有一搭无一搭,聊得投机,从不冷场。


元鹤的为官之道,都是从他的父亲元行迟那里习得的。


而元行迟遵从的,是他们元家的祖训,也就是元日的言传身教。


元行迟未必是个好的父亲,但他一定是个好官。


多年来,他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忠于天下,无愧于黎民苍生。


元鹤一首以他的父亲为榜样。


都说他们元家青云首上,官运亨通,但元日和元行迟从来都是本分为官,不贪不占。


祖父和父亲低调行事,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不愿给子孙后代添麻烦。


他们元家己处处做到极致,如履薄冰。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躲过皇帝的疑心,和某些人的背叛。


每每这样想着,元鹤的心便猛地一缩,压抑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元鹤又钻了牛角尖,怎么都想不通,他们元家三代忠良,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他搭在毛毯上的手指渐渐缩紧,心情愈发沉重,连避寒的灵气都要不管用。


这时,头顶忽而传来陶眠一声惊呼,打断了元鹤的思绪。


陶眠看到了什么,大喊一声——


“我天,好肥的鹅!”


“……”


(上周末本来想给大家加更,结果加了两天班,晚上回家手都抬不起来了qvq。对不住大家,等会儿还有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