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三箱套套。
他举起冰可乐和陆航碰了个杯:“对了,你和裴老师直播了吗?”
在公开场合,他们都叫裴云“裴老师”。
“什么直播?”陆航问。
“我上次直播的时候答应了粉丝,让你们俩也开次直播。”时栖解释。
陆航猛地一拍脑袋,说自己也有那个软件,还经常在上面看游戏直播:“但我从来没开过直播间。”
他说完,又询问裴云:“裴老师,你想开直播吗?”
裴云温和地笑笑:“开吧,正好‘云航cp’的热度不错,现在开直播,效果好。”
陆航一听,立刻创建了直播房间,并且把链接转发到了微博上,顺便逼着时栖帮忙宣传。
时栖发完微博,和宫行川并排坐在桌子另一侧。
他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殷切地盼望起鸳鸯锅锅底。
其实,时栖也想去陆航的直播间露个脸,但是宫行川不许他直播了。
不仅不许,还直接把手机上的直播软件卸载了。
时栖现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抠着袖口,竖起耳朵听陆航和粉丝互动。
以前时栖并不喜欢和粉丝互动,因为他没什么粉丝,仅有的那些粉丝还基本是黑粉。
就连在微博上,大家关注他,也不是因为喜欢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时栖想起微博评论里的祝福,不由露出了一个羞怯的微笑。
他终于有喜欢自己的粉丝了。
坐在时栖身边的宫行川微微蹙眉,注意到了他的失落,便把手伸了过去。
时栖连忙握住。
他凑到宫行川耳边,:“叔叔,最近天气很冷了,你要参加录制的话,还得穿古装,里面不能穿太多……会冻感冒的。”
“你怎么穿?”宫行川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
“我会贴暖宝宝的。”时栖说,“而且我习惯了。”
他刚入行的时候,连冬天的水坑都栽进去过,只为了一个放在屏幕上不超过两秒钟的镜头。
可是宫行川不一样。
时栖摸过叔叔的腹肌,也摸过叔叔的肱二头肌,可在他眼里,叔叔再厉害,也成天泡在会议室里,压根经受不起节目组恶劣条件的折磨。
宫行川敛去眼底的心疼,见服务员端来了锅底,就做了个手势,示意正在直播的陆航和裴云自便,然后伸出筷子给时栖烫食材。
时栖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往辣汤里丢羊肉卷。
咕嘟咕嘟沸腾的火锅拉近了一桌人的距离,陆航直播得太起劲,余光瞥见时栖吃掉了最后一颗鱼丸,瞬间暴起:“时栖,那是我的鱼丸!”
时栖叼着鱼丸,目瞪口呆。
裴云无奈扶额,拿过陆航手里的手机,对着满屏幕的问号,解释:“今天大家都有空,一起出来吃火锅了。”
陆航和时栖关系好,他们的粉丝都知道。
当时栖的事业陷入低谷期,被全黑时,只有陆航还陪在他身边。
黑粉嘲讽他们是糊比兄弟,甚至有狗仔蹲在火锅城门口,就为了拍一张他们勾肩搭背的照片。
但是现在风向变了,大家不仅不再嘲讽时栖,还把他与陆航的感情拿出来赞美,说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陆航抢走锅里最后一块鸭血,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直播,吓得筷子都拿不住
了,求助似的望着时栖。
时栖叹了口气,捏了捏宫行川的手指。
“去吧。”宫行川点了头。
时栖眼前一亮,抱着冰可乐,凑到陆航身边,对着镜头说“嗨”:“嗯,我们在一起吃火锅呢……对,上次答应你们让云航cp直播,现在就直播啦……火锅好不好吃?当然好吃啦……还有没有别人?”
时栖不由自主看了宫行川一眼。
宫行川勾了勾唇角。
他立刻笑开了:“嗯,还有别人!”
时栖假装看不见满屏幕的“金主爸爸”的弹幕,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宫行川身边。
碗里多出了好多蔬菜,都是宫行川烫的。
甚至还有时栖不太喜欢吃的生菜。
但是一想到是宫行川给他的,他就什么都能吃下去了。
陆航的直播播到现在,已经接近了尾声:“拜托我问时栖,什么时候再直播?……哎呀,这种问题还用问吗?我让他吃完火锅就播!”
陆航并不知道宫行川已经把时栖手机上的直播软件卸载了,牛皮吹得震天响:“我让他播,他不会拒绝的!我们关系可好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坐在一旁的裴云好几次想插话,终究任由陆航瞎发挥了。
时栖叼着生菜闷闷地笑。
陆航性子直,说话不经大脑。
换他说这番话,肯定会考虑被黑粉骂“蹭热度”的后果,也怕上的言论影响到现实中和朋友的关系。
陆航就不会。
这也是时栖愿意和陆航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时栖,晚上记得直播。”陆航放下手机,大大咧咧地抢他辣锅里的虾滑,“我答应粉丝了。”
时栖张了张嘴,想起被卸载的软件,犹豫了。
“怎么了?”陆航注意到了他的为难。
“我……”
“他晚上会直播的。”宫行川突然接下话茬,自然而然地帮时栖答应下来,“我们吃完火锅,回去就直播。”
陆航受宠若惊,往裴云身边靠靠:“宫……宫先生也要一起吗?”
“听小栖的。”宫行川眼底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低头去看团成一团的时栖。
时栖哼哼唧唧地点头,红着耳朵啃生菜叶子。
咔嗞咔嗞,他的脸也变红了。
一顿火锅吃得宾主尽欢,分别的时候,天上下了点小雨。
细细密密的雨点在朦胧的灯光下连成了氤氲的雾气。
陆航吃多了,捂着肚子坐上了裴云的车。时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蹦蹦跳跳地跟在宫行川身后,往地下停车场走。
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忽明忽灭,宫行川的身影也在他眼里时隐时现。
时栖走着走着,忽然慌了,他往前急匆匆地跑了一步,拉住宫行川的手:“叔叔!”
宫行川回握住冰凉的指尖,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之前说的,想送你去读书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吗?”
“嗯,刚好有相熟的老艺人想收徒。”宫行川带着他走进地下车库,“你不算正式入学,但是他的课你都可以去听,可以吗?”
“可以!”时栖忙不迭地点头。
他知道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也知道就算是宫行川,帮他找收徒的老艺人也不容易,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能让我听课已
经很好了。”
“明年二月才开学,不用着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准备。”宫行川说着,停下了脚步。
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沐浴在昏黄的灯光里,延伸出去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时栖悄悄咪咪地看着,然后打了个喷嚏。
“冷?”
时栖为了好看,没有穿风衣,就穿了件看上去很暖和,实际上一点也不保暖的米色毛衣。
宫行川蹙眉脱下外套,披在他肩头:“下次不许穿这种东西。”
也是宫行川不了解现在所谓的时尚的关系,以为这种宽松的毛衣保暖,才允许他穿着出门。
时栖乖乖点头,裹着宫行川的外套,心思活络起来:“叔叔,你不觉得现在的气氛很适合做些什么吗?”
“嗯?”
时栖踮起脚尖,往男人面前凑凑:“你看,现在停车场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宫行川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还把双手揣在了裤子口袋里。
时栖有点着急:“孤男寡男,你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宫行川锋利的眉挑了起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可以亲我啊!”
时栖说完,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宫行川果然还是那个宫行川,一点也不懂得浪漫,只知道结婚的时候在教堂里放小羽毛,别的什么都不会!
实际上,宫行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时栖的小心思呢?
但是他的感觉和时栖是不一样的。
时栖觉得气氛到了就应该接吻,他则时时刻刻都想亲吻心爱的人。
这种煎熬,宫行川也想让时栖感受一下。
当然也只是一下。
等时栖不耐烦地晃动起脚尖时,宫行川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住了湿软而跃跃欲试的唇。
时栖吃完火锅,又吃了颗薄荷糖。
所以这是个薄荷味的吻。时栖心满意足地挂在宫行川怀里,恨不能把自己粘在叔叔身上,一吻结束,他的腿也抬了起来,作势要往叔叔腰间盘。
“回家再闹。”宫行川抱着时栖上车,见他眼神还是迷糊的,就帮他系了安全带,“回去还要直播。答应粉丝的事情,你忘了吗?”
时栖没有忘。
他不仅没忘,还很纳闷:“叔叔,你不是不让我直播了吗?”
还把直播软件卸载了。
宫行川并没有立刻回答时栖的问题。
时栖也没指望自己能得到回应,他往前一趴,开始和叔叔扯东扯西:“天冷就可以开暖气啦。”
“……开暖气健身好难受,叔叔,我能不健身了吗?”
“……可是不健身的话,就不能吃好吃的了。唉,好烦啊。”
“小栖。”宫行川忽然开口。
车已经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五颜六色的灯光把小小的车厢渲染得光怪陆离,时栖偏头望着宫行川的脸,心想,时间怎么没在叔叔身上留下痕迹呢?
三年前的宫行川和现在的宫行川,明明是一样的嘛。
“小栖。”宫行川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红绿灯前。
“嗯?”
“小栖,你有没有想过……”宫行川迟疑一瞬,低头对上时栖好奇的目光,“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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