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
楚墨神色平静，吐出了一口气，一道化身瞬间凝聚成型。
化身在虚空之中凭空一握，璀璨炽热的光束在他手掌之间凝聚，化为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伴随着化身不断的呢喃，霞光愈发的璀璨，恐怖的气机在酝酿，并且不断的扩散……
不仅仅是泰山，泰山所处的山东，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明所囊括的范围，每一处地方，每一处大地之脉，都在与泰山产生共鸣，都在散发着璀璨的霞光。
那些地区，之前未曾被楚墨处理掉的山神，河神，土地神，神色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这是……又一次？！”这是南方密林之中，尚且还没有得到楚墨要封禅消息的，此刻突然感受到又一位封禅者的出现，几乎吓晕过去。
“该死的，他不会要夺了我们的神位，重新分封神明吧？应该不会，他之前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神了……空出了很多神位，我们应该足以保留？”这是知道情况的神明，内心忐忑，但是拿楚墨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那位皇帝把他们当屁一样放了，无视了。
化身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变得堪称宏大。
神光以泰山为中心冲天而起，向四面八方扩散……整个大明范围之内所有的人，脑海之中都浮现出了楚墨立于泰山之巅，封禅的画面。
……
京都。
“这是……什么情况？！”正在养马的赵恒瞠目结舌，头皮发麻。他也曾经看过典籍之中先祖封禅，但和这个完全不一样。
某处皇家酒楼。
担任店小二的赵构，眼皮不断跳动，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脑海之中的楚墨，脑海之中有羡慕，有嫉恨，还有一丝知道自己绝对比不上对方的无力。
最后，赵构的一切情绪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终于，对天地的宣告完成了，无尽的神光交织在了化身的身躯之上，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本体，手指轻轻的一点。脑海之中念头流转，妄图让楚墨直接登天，成为新一代的天帝。
然而，恐怖的反噬直接让化身的身躯撕碎。
“果然不行吗？”楚墨情绪没有丝毫变动，那波及整个大明范围内的异象，凭空破碎。
原本惊喜交加的世人神色凝固：“？？？”
他们面面相觑，满脸茫然迷惑，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数个呼吸之后，恐怖的异象再度升腾起来。
依旧是楚墨分化出了一道化身，并且重新念诵祭天之文，依旧在进行着主持，而这次分封给楚墨本体的……是西天佛祖。
惯例的，化身的身躯破碎！
而破碎的这一刻，投射在世人脑海之中的影像再度消失。
这一闪又一灭的封禅，让所有人都茫然。
此刻在山脚下的礼部官员，身躯剧烈的颤抖，或是面容惊恐，或是眩晕的几乎倒地，或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不知道，是在对楚墨磕头，又或者是对某个冥冥之中的禁忌存在。
礼部官员确确实实是想过很多种发生意外的可能，但是谁能想到……最应该遵循礼法，最不可能出意外的皇帝，居然把整个仪式踩在了脚下，那已经不是蔑视了，而是无视。
“疯了……真的疯了。”杨戬的嘴皮发白，他或许是现场唯一一个意识到楚墨究竟要做什么的人。
“二哥，这究竟是？”三圣母有些困惑的凝视着杨戬。法海也同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我原本以为，他是想要借此，做到汉朝先帝们做到的事，彻底的成立一个地上神国……分封支配这些地上的神明！结果……”杨戬张了张嘴，话说不下去了。
鬼知道那家伙，居然把封神法当成了一种试验。
他和楚墨相处的太久了，此刻意识到，皇帝根本就是在不断的试验，想看看究竟因为什么才能够封神……他到底把，这从古至今都无比庄严的事，当成了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就这么试验几次，就能够品悟封神的底层逻辑？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皇帝做到……不，那些皇帝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杨戬越是思考，越是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情况不允许，他都想要飞上去制止楚墨这般作为了。就算你使用化身来承载代价，你以为你这般肆无忌惮的挑衅天地间的道，道就不会来反过来惩罚伱吗？！
你开什么玩笑？！
泰山之上。
楚墨再度凝聚出一道化身，看着他再度开始念诵。
天穹之上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孕育着一种劫灭的气息，像是蕴含着摧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又像是在冷漠嘲讽，嘲讽楚墨不自量力的妄图窥探天地大权。
这是天道的愤怒！
归根结底，封神法便是以皇帝作为人的象征，与人道接触，进而影响天道……以天道来分封诸神！天道虽然无情，类似于一种自然规则，但是反复挑衅也自然会触发祂的惩戒机制。
然而，此刻的楚墨选择了……
加点！
【第一年，化身每一次粉碎，都会传回你脑海之中大量的信息。这是天地之间的底层法则，是为什么能够封神的根本奥秘……是人道的本质。
你明白了，你此刻正在窥视人道本质的一角……】
【第一百年，你似乎依稀明白了这人道一角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但也只是依稀明白。
想要彻底明白，甚至将其解析掌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甚至极有可能你花费再漫长的时间也做不到。因为你的实力本质，并不足以……】
【第七万八千年，你终于彻底明白了，你明白了这一人道法则的一角。
你明白，你确实不可能掌控他……但是，以你此刻的位格，以你皇帝的身份，不能掌控，也能用超越以往皇帝的方式间接的撬动掌控……
同时你灵机一动，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将封神法进行简化。】
【第八万年，你根据自己窥视到的人道法则的内容，重新熔炼了封神法！
你明白了，此刻这片天地允许你掌控的真理，允许你到达的极限。你悟了！
你彻底明白了一切。】
又一次化身轰然破碎，雷光仿佛要彻底的炸裂而下。
然而，楚墨在这一刻笑了。
没有再念诵那漫长的祭文，他只是一步向前方跨出，声音很平和，但是却十分的确定，仿佛在叙述某种真理。
“我觉得，我应当是阴天子。”
天庭玉帝，西天佛祖，乃至于五帝神位，他全部都一一的利用化身祭祀试验了。既然都不行，那就学习宋真宗的经验，去封一个还没有出现的神明就可以了……
而非常巧的，地府的神明们，全部都烟消云散！并且不知道当初宋真宗出于什么念头……反正没有把地府的框架重新搭出来。而且……楚墨也确确实实现在算得上是地府的主宰者！
最重要的是，此刻，楚墨利用以皇帝位格与加点所获得的关于人道本质的知识，代持半个人道，确定了自己这么做不可能有危险。即便失败也不会遭受到反噬。
那自然是为所欲为！接下来是他的回合。
天庭之上。
神明们或冷嘲热讽，或冷眼看待，觉得楚墨彻底疯了。
“已经不念诵祭祀文了？”哪吒失笑道。
“太有趣了！明明立下了那般巨大的功勋……结果却是一个疯子吗？”托塔天王语气莫名。
“也是，他已经把泰山封禅给玩砸了！这种泰山封禅能够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即便是再怎样雄才伟略的雄主，都要保持谨慎，他以为是为什么？现在好了，在天下人脑海之中倒映出那般丢人的画面！他的大明朝，颜面尽失，君王轻佻，或许很快就会覆灭。”太白金星对着玉帝行了一礼，“臣恭贺陛下。”
巨灵神琢磨着开口，“陛下，我等要不要稍稍出面？上一次我等支持那赵佶，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还是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经验……这一次，我们再……”
众神的话语截然而至。
有不少神明感应到了什么，赫然转头，凝视着千里眼顺风耳投射出的幻影中那个人，瞳孔骤然收缩，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不可能！？”
“发生了什么？！”
无尽的人道之光，在楚墨的身上爆发，他的气息不断的升华，他那般的随意，没有念诵祭祀文，甚至这一刻不再动用神通阵用以操控泰山的故人们留下的阵图。
他就那么平平无奇的站在那里，却仿佛只凭自己的念头，便撬动了封神大仪式。
神光在他身上交织，让他身上的龙袍化为了一身漆黑的天子服，他发丝飞舞，带着一种难以语言来形容的魄力，魅力。
这一刻，整个人间界还存活的鬼怪们，甚至是幽冥地府存在的鬼怪们，全部都向着楚墨深深的俯首，叩首。
世界一片寂静，最后彻底的哗然了。
无数人脸色激动的感应着脑海之中的画面，嘴唇不断的颤抖。
“圣人成功了……官家成功了！”
“阴天子！阴天子也是天子……这是不是说即便圣人死去，也能以地府之尊，屹立于大明国都，依旧统治天下呢？”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普通百姓们朴素的认为，只要楚墨一直坐在那个皇帝的位置上，他们就能一直过上好日子，吃饱饭，不断的修炼变强。日子越来越好……
毕竟现在相较于宋家皇帝统治的岁月，尚且还不遥远。
短短十年的时间，楚墨所带来的变化……让他们深刻的明白自己的生活的改善，全部都是大明的皇帝带来的。
他们坚定的祈祷楚墨活上一万年，一直带领着他们，一直日子过得越过越好……
可是，那些天地之间的绝顶大人物，此刻的神色复杂，内心震动到了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地步。
黎山洞天。
黎山老母瞳孔之中满是错愕与不敢置信，她喃喃道，“怎么做到的？！”
她是天地间绝顶的大人物，自蛮荒时代便传承下来的古神之一。即便是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劫难，也没有让她死亡……
当然，她确实对自己进行了自斩，但是不管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就连天庭的帝，西天的佛，地府的神，都死了，她还活着，本身就注明了一切……
活下的人，或者说神，才能够决定一切！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她知道天地之间太多太多的隐秘，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感到毛骨悚然，无法理解。
说白了，以往泰山封禅，只是皇帝们妄图与人道，更为接近，进而间接地与天道进行联系。
可是，在她感知之中……楚墨却仿佛是真正的与人道法则统一了。就好像是这个人间的皇帝真正的变成了人道本身……即便她知道，这应该只是个错觉……
毕竟自那一日，人族的统治者降格，已经从人道之皇的人皇，降格为了天道之子的天子。现在怎么可能再冒出来一尊能完全代表人道的人道之皇？无论是天地，天道，或者是现在正在泰山上封禅的那一位的实力，都不允许！
“但不管怎么说，自那一日以来……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皇帝，能够与人道如此接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山老母之前也听说过楚墨是佛祖的说法，即便是她，都狐疑了一阵。
但现在她肯定了，楚墨绝对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西天的佛祖。
她与那位接触过！
那位世尊可远没这么离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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