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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贺旗

作者:张正一 返回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贺旗


魄力,的确是很关键的问题,这两个字一出来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苏醒的脸上阴沉不定的,两只眼睛里没了平日那种犀利的光芒,只是许多的迷惑和不解,这着实让我和小能手悄悄的得意了一把,这个女人,平日里虽然凶恶无比,可终究还是个女人的。


“王萌民做人投机的本事或许不错,可是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弄出来的班子里,虽然也是八将的配置,但是本事都不怎么样。”苏醒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据我所知,刘光斗已经是上千门这些残党里最能拿出手的一个了,那个人,也做不出这种安排。”


“那家伙小聪明或许有之,遇到大事,就不成了。”张德利点点头,冷笑道:“他的本事,就是翻来覆去把那些小聪明使出来,装作高深莫测,可底子太薄,哄骗的了一时,哄骗不了一世,说是一世,都是高看于他了,接触几天就知道他这个家伙,根本成不了气候,最出彩的一个都是这样,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底子也不用多说,要说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虽然他们这些人不见得会去照办,但推论起来,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去乱来,动枪的案子,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这个局面,当真费解!”老孙头掐着自己的那半寸山羊胡子,眉头拧的快把脸给撑破了,摇着头一脸茫然的说道:“在南宁,成气候的势力不过是老三郎,我们,还有上千门这些人,剩下的帮派都是乌合之众,多者四五十人,少的不过几个小混混守着个发廊玩玩仙人跳,当真是没有什么成气候有胆量的,莫非,这件事是我们想的太多,老三郎当年在广州也混过些日子,或许就是那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找了过来,那些广州道上的人物,可有的是心狠手辣的,动枪,也只是小事而已!”


“那又怎么解释胖弥勒和王矮虎的事情?”张德利皱皱眉头,显然是对这个解释不怎么相信,摇摇头说道:“哪有不偏不倚,刚好把老三郎还有一帮说得上话的头目全部干掉的,就算是巧合,那上千门王萌民这几个人又要怎么解释,如果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就没了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下那些盯在老三郎身边的卧底,也有王萌民的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直接找到了家里杀人放火!”


“那个小八,的确是不见了。”老孙头脸色尴尬的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一共安排了八个人在老三郎那边,都是咱们从本地收进来的,王萌民那几个上千门的畜牲,和小八交情不错,当时我也只是以为小八常来报告个情况,大家见的多了才熟悉起来,他娘的,这个二五仔!”


“所以,还是跑不了上千门这些人。”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小八就是那个负责探听老三郎那边消息的,王萌民这些人假意要自立门户,咱们又有心拿他们做文章,正好被他们趁虚而入潜了进来,刘光斗那边的人在外面接应,他们在里面搞事,正是个典型的里应外合无间道,这一次的亏,可是吃大了!”


“可你不是说,上千门的人做不了这种事情吗?”老孙头这时候可就没了当初进门的那股子傲慢,有点发愣的奇道:“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上千门身上了?”


“比起什么广东来的过江龙,我倒是宁愿把这件事放在上千门身上。”张德利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气的那老孙头怒火三丈,吹胡子瞪眼的就要发作,我和小能手自然乐得看看这老头子吃瘪,要知道他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赶得上钦差大臣的架势了,跟我对台词的时候,也是一副老子教育小子的架势,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压根没用上,说来说去都是他教的,我和他对练的时候,说错了还要被他凶,说到底还是仗着自己是老资格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年轻。


如今被张德利连续打了几次脸,我和小能手心里可算是爽了,不过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这老家伙脸色不过一沉,就没再说什么了,倒是让我们高看了一眼,暗暗觉得,这老家伙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有没本事的人脾气才会大的要命,这个也好解释,就是个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发起脾气来才好站住制高点去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上千门的人虽然搞了咱们一回,但还是做了人家的提线木偶。”张德利见到老家伙居然没发火,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也不冷笑了,正色说道:“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上千门做下的,但在上千门背后,还有别人,当年上千门里能打能杀的那些人物,都被那个姓贺的一股脑在缅甸了了账,他勾结着地方上的军阀出手,用的都是常年见血玩大枪的,上千门那点小砸炮根本不用看,就算留下了什么人,也不见得有什么能上台面的,可这一次的事情,出手又快又猛,说是职业的杀手也不为过,做的事情又是大开大合,面面俱到,局中有局,连环相扣,上千门的那些人是做不来的,不过到底是谁,还是要看看那些个杀手去了哪里,枪案是大事情,警察,不会不管的。”


“等着警察出手吗?”苏醒摇摇头,皱眉说道:“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这样,后面有个一等一的人物在操纵,这件事,怕也是要做的精细,不会给那些警察机会的。”


“的确是这样。”老孙头在一边帮衬着说道:“外面我们还有些眼线,市局里也有消息出来,说是这些人动手干净利索,现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手的时候都蒙着脸,一枪一个,用的就是普通的六的四小砸炮,专门往脑袋上打,虽然也不是没人看到,但最后的消息却是那些人到了海边上了船就走了,虽然动了海警边防的那些人,但茫茫大海,又要去什么地方找?”


“还有一个刘光斗。”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跑不了的,老三郎那边有多少人都知道刘光斗被捆在家里,里面的死人没有一个刘光斗,总会问出什么来的。”


“那我们岂不是也要曝光?”一听这话,小能手先紧张了起来,叫道:“可别忘了,咱们也是露过几次脸的,真被警察能进去问话,什么都得问出来的!”


“咱们想跑,是很简单的事情。”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但这不代表咱们现在就要走,我总觉得,事情,还很微妙,刘光斗这件事,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什么消息,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是最好的证据,自然指的是上千门到底参与了多少,我们在苏醒这个别墅里藏了一天,由着老孙头联系了不少潜伏的人手去打听消息,很快就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警察那边根本不知道有刘光斗这个人,虽然的确如同小能手说的那样,许多老三郎身边的兄弟都被叫去问了话,但出奇一致的是,对于刘光斗和我们的事情,这些人只字不提,甚至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一般,连胖弥勒都是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张德利就冷笑了起来,说道:“那个人的本事,当真不错!”


“如果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才是!”苏醒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不是我们找来的人做掉了老三郎,可这种千载难逢的大案机会,能够把我们牵扯进来的话,的确是可以断掉先生的一臂的,咱们这几个先生身边的人,知道太多事情了!”


“胖弥勒也不大对劲。”小能手点点头,一脸不解的说道:“这家伙受了老三郎不少的恩惠,大哥死了,就算他没这个本事去报仇,那提供些线索让警察动手也算是交代的过去,即便是他讲义气不提咱们,可至少刘光斗的事情总能说上两句吧,那些杀手带走了刘光斗,分明就是有些关系的,这可是最直接的线索!”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张德利叹了口气,说道:“胖弥勒已经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了,他总要考虑考虑家里的事情,没猜错的话,如今老三郎留下的这些势力,已经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胖弥勒也好,王矮虎也好,只不过是出来做个样子的。”


“消息是说,王矮虎顶了老三郎的位子。”老孙头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这家伙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了规矩,让下面的人择期整改,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乱来,那就清理出去,江湖追杀令也放在了道上,但凡是能够找到那几个枪手的,哪怕是一条消息,也有百十万可以拿。”


“都是幌子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不做做样子自然不能服众,这下子,上千门那些人,怕是要大失所望了,弄到最后,花了如此的力气,却只不过帮别人做了嫁衣!”


“怕不是这样的。”老孙头皱皱眉头,轻声说道:“听下面的人说,看到了王萌民几个人和王矮虎凑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眼,但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小八死了。”


“怎么死的?”张德利愣了一下,沉声追问道:“这个关节上,他们还敢杀人吗?”


“是场意外。”老孙头摇摇头说道:“我们在局子里也有些人手,说是喝多了酒,开车出了意外,仔细查过了,车子没有人动过手脚。”


“怎么可能是意外?”张德利冷笑道:“意外这种事情,我们做的太多了…”


张德利的冷笑,也只不过维持到了这里而已,半截话还没说完,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苏醒和老孙头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半晌,张德利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千门的人没有接着这个机会,把我们捅出来了。”


“除了他,我真的是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人了。”苏醒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如果说是意外,我们,都只是他教出来的弟子而已。”


“是先生?”弟子这两个字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跟着张德利这么久,一提起这两个字,说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跟随着先生的人而已!


“不是先生,是贺旗。”张德利脸色阴沉的冷哼道:“我们之前的规矩,是不会杀人的,就算是罪大恶极,也只是用尽手段,让这个对头一无所有,之前的暗墨,虽然也是咄咄逼人,但总会留下一线生机,给他们些悔过的机会,到了贺旗这里,不仅坏了规矩,还开始沾血,遇到那些过分的,出手便是几条人命,偏偏做的还很仔细,不管怎么查,都是意外,我们之前那些事情,都只是捡了贺旗的皮毛而已。”


“当年在四川,贺旗也用过这个法子。”苏醒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逼着那个对头喝下了不少酒,然后做出追杀的样子,逼的他不得不开着车逃命,等着到了中途没有人迹的地方,便安排下一只探照灯,大灯往车窗上一照,里面的人就要下意识的去遮挡,喝了酒反应自然也不会灵光,如果不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一次小八的事情,便是四川那件事的翻版啊!”


“小八出事的地方,是在古龙山上。”老孙头点点头,说道:“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大半夜的往山上跑,可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动手的痕迹,小八也没什么亲戚,没人逼着要说法,警察那边也就顺水推舟结了案子。”


“可他为什么要对咱们动手?”传说中的贺旗第一次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虽然依旧是不曾谋面,但我却是不由的激动了起来,这种激动,倒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些同门下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照张德利的说法,贺旗那个人做事情可不怎么讲究,是个万分奇怪的冷血动物,我所激动的是,一直以来,被先生和张德利称作最像他的我,终于可以和这个我心中的偶像过招了,虽然张德利嘴中的贺旗有百般的不堪,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做了如此之多的大事,试问又我又要如何不敬仰呢?


“那个人,脑子有病!”张德利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下倒好,我倒是要看看,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要说些什么,他最器重的人,却是直截了当的坏了他在南宁二十年苦心布置下来的局面,虽然老三郎那些力量勉强还算得上是在咱们手中,但上面那一位可是锒铛入狱了,没了上面的支持,靠着下面这些混混,又能成什么事情?”


“贺旗,是一直反对先生这种做法的。”沉默许久的苏醒惨笑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的低声说道:“他虽然做起事情来,很有些随心所欲,但对于先生的要逼迫着下面的人站起来这种事情,却是很不看在眼里,先生曾经说过,贺旗认为这件事,不过是白日做梦,我们这样的秘密团体,在如今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土壤,所谓百密总有一疏,布下的局面越大,出事的几率就越高,只要是露出冰山一角,便是无法承受抵抗的打击,与其花些力气去做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倒不如解决些当下的麻烦,让大家过的好些。”


“所以他把上面那一位给捅了出来?”苏醒这些话让我有些明白过来贺旗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如果说我们这些追随着先生的人是在图谋一个未来,那么他看的便是现在,所谓未来者,虚无缥缈,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但贺旗的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所在,所谓豺狼虎豹,所谓豪强巨蠹,时时刻刻的都在吞噬着弱者的血肉,比起我们的大梦来说,解决掉现在这些人,反倒是更加有些意义。


但我所不明白的是,站在对立面的他,为什么会一直得到先生的青睐,苏醒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也很明白,贺旗这样做,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世上又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完全可以称作对头或者叛徒的人物,却被选作了接班人?


“先生和贺旗是差不多的人。”苏醒苦笑一声,说道:“他们两个都在活的随心所欲,况且,他自己怕是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个结果,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先生一直放任着贺旗这样乱来,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匹配的对手,让他在有生之年不曾寂寞,所以,贺旗变成了他的矛,我们变成了他的盾,做提线木偶的,不只是老三郎他们,我们,又何曾摆脱的了这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