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很是漂亮，就算是周擎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周擎天诧异的看了这家伙一眼，这个王卫坐冷板凳还真坐出心得体会来了？
既然不要赏赐嘛……
周擎天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
“既然你自己也说功过不足以相抵，那本官就先来算算你我的账。”
听到这话，王卫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
做人不是这么做的呀巡抚大人！
这会儿难道不应该是我乖巧无比，你顺势将我收入麾下，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吗？
怎么剧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王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周擎天给无情的打断了。
“既然你没意见，那本官就来跟你算算账。”
王卫嘴巴长得老大，什么我没意见？
你问过我吗就知道我没意见？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武德？
眼前，周擎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表面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沉着脸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早就乐翻了天。
旋即，他继续道。
“说说，你上任杨城县令这两个月以来，可曾升过一次堂，可曾办过一件正经的工事？”
这两个问题，让王卫呼吸一滞。
他，好像还真的没有。
看着王卫深深低着头的样子，周擎天冷笑一声，旋即继续道。
“就不说升堂和公务的事情，你王卫作为杨城本地的父母官，可曾了解过本县境内一共有多少农庄，有多少口人，其中良家子占几何，军户和奴籍又是几何？”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王卫差点晕厥过去。
作为一个县令，这些问题本应该是别人一问，他随口就能答上来的东西。
但是这会儿他大脑就像是堵塞住了似的，就连半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甚至自打上任以来，他唯一一次和百姓们近距离接触，都还是在那日大周商会张贴皇榜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整日不是躺在小妾的肚皮上，就是在青楼里宠幸那些江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或许，他对本地青楼的数量和位置的了解，要比对其他事情的了解多了去了。
这一点，王卫自己心知肚明。
眼前，周擎天再次冷哼了一声，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之色。
“既然如此，那本官看你这个县令也就没有必要再当下去了。”
王卫登时大汗淋漓，周擎天这是要直接革了他的官？
不要啊，跟着周擎天来到杨城之后的他本就一无所有，唯一还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官职了。
若是连官职都被革除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即，王卫便一脸惊慌失措的再次跪了下来。
“巡抚大人三思……”
可是这话刚一说出来，他就感觉到了几分不对。
咦？
怎么周擎天笑得这么开心？
周擎天脸上的态度转变之快，彻底将王卫给搞的昏头转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天呐，朝廷下来的大官难不成都是这个样子吗？
王卫只觉得大周官员们套路实在是太深了，或许他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待在漕运帮当他的舵主比较好一点。
可怜的王卫暂时还不知道，周擎天已经在打算对漕运帮动手了。
若是他知道的话，或许会瞬间对未来失去希望也说不定。
上首处，周擎天笑了笑，只觉得此刻的王卫有些滑稽。
“这样吧，你的官职肯定是要撤掉的，毕竟杨城不需要一个什么都不做，还吃空饷的县令存在。”
“以后就罚你在大周商会当值，至于具体做什么，本官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好之后再另行通知你就是了。”
周擎天的前半句话，还让王卫整个人如坠冰窟，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的玩儿完了。
但是后半句话，却是让他仿佛直接坠入极乐世界一般的。
在大周商会当值，不就是意味着周擎天要将自己调到他身边去嘛？
王卫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坐了一次过山车一般，如果他知道什么是过山车的话……
总而言之，这种一巴掌先把他拍到十八层地狱，再一下子将他提起来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刺激。
他赶忙对着周擎天行大礼，头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磕，将脑门子都磕红了也跟感受不到似的。
“行了，起来吧，以后少打那些小主意就是了。”
周擎天淡淡的说道，旋即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然后端起水杯来微微抿了一口。
王卫也是个人精，哪里还不明白周擎天的意思。
这是要送客啊。
当即，他再次对着周擎天谢过之后，便赶忙回县衙收拾东西去了。
走起路来都欢天喜地的，像是新婚的姑爷似的。
相比起县衙做县令，王卫肯定还是希望自己有机会跟在周擎天身边的。
做个小小的县令有什么意思，他在琅琊城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做过……
当然，他那个是自封的就是了。
周擎天的书房内，他慢慢的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人开玩笑，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没有章法，但是却全都直指一个核心。
那就是敲打。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而王卫这样的人，缺少的就是规矩。
周擎天就是要借此来让他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的规矩。
就算他王卫身上有何种成就和光环，也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周擎天点头，他才能得到的。
只要周擎天愿意，他身上的一切光环随时都会被彻底的收回去，从而直接跌落云端再也翻不起身来。
相信王卫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
……
而就在周擎天和王卫二人说话的同时。
外界，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生活在杨城的百姓和商贾们，都惊讶的发现，杨城的城门全都被关掉了。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只狗都找不到地方钻出去。
这还是其次，更引起轰动的，还是尽早贴出来的一张告示。
告示上说，昨夜杨城五个衙门几十位官员同时审讯一夜，终于将昨日掀起暴乱的罪魁祸首找到，正是五大商会！
告示上还说，现已经从那些被抓住的暴民中查出了九十几个与五大商会联系密切的贼首，打算过几日便当众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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