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干妈给严岩发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是新公司的李总，叫严岩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一问怎么安排严岩的工作细节，电话打通，李总告诉严岩说目前没有合适的职务给严岩，只有去商场做商场营业员愿不愿意。严岩心想有这一层关系，暂时做营业员也没有关系，很爽快的答应。就这样严岩来到了一个商场做营业员，销售公司的空调。

刚到新环境，要尽快适应，严岩也比较认真，两天内就把空调的基本工作原理背得烂熟，公司生产的空调几个型号，价格，产品优势等销售资料也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是这商场相比其他商场来说生意并不是很好，期间严岩还被派到周边乡镇上去发传单设点销售，权当锻炼锻炼，一个月下来工资收入还没有以前高。严岩心态也好，好在过去两年自己省吃俭用还有一点存款，自己本来用钱不是大手大脚，消费方面并没有问题。

两个月下来，严岩心里犯嘀咕，这转正的事情好像没了音讯，也没人关心。严父也想把这个事情尽快落实画押了，打了多次电话给干妈，干妈也一再表示放心，过一段时间就办，没事也催着严父说领导儿子要结婚了什么，多少要表示一点。严父没有办法，也没有给严岩说，想着找一个国企稳定工作，这点小钱也不算什么，也是应该的。

又过了两个月，严岩心里有点发慌，虽然没有转正，但是工作了好几个月，公司连社保合同这个事情都没有提过，感觉自己连个编外人员都不算。没事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工作得早的同事，他们找工作都是自己投简历面试的，这个营业员的工作岗位对学历要求并没有多高，更别说花了多少钱，找层层关系进来，又转念一想，自己的那个商场平时人烟袅袅，生意都不好，很像是领导随便安排的一个鸡肋之地。这干妈什么深厚关系啊？事情这么久并没有办得当初所说那样，倒是过节时间向严父要钱要礼来得勤快。

严岩越想越不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严父，严父虽然嘴巴不承认，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又这样拖拖踏踏几个月，严岩的心态急剧变化，姑且不下结论说这个干妈是一个以给人找工作之名的职业骗子，但是肯定是夸大了自己的关系硬度，而且从中获得了好处。到现在，事情并没有办妥当，转正之事遥遥无期，干妈却改了口风，说严岩工作心态不好，得不到领导的重视，意思就是转不了正和她没有关系。严岩早已狠得咬牙切齿，心里骂了一千遍，我要能通过自己能力来干这事，我来找你干什么？花那么多钱干什么？

严父此时心里叫苦，一辈子就办这么个事终归还没有办好，轻信了人。钱打了水漂不说，落得严岩母亲一顿抱怨，自己在儿子面前更没了威信。

冬天，作为南方城市，空调的销售季节已过去，公司却不能停止经营，也要继续推出活动经营，这次严岩被派到了市区一个山上小区设点，几天下来并没有人买空调，咨询的人都没有，几个老员工早已偷跑。站在寒风中，严岩突然觉得自己这半年过得很可笑，怀着走偏门的心态想一世安逸，自己一直一来不喜欢父亲那种工作环境，自己从小在这环境中长大，不喜欢其中的陈腐，保守还自以为是，却因贪图享乐竟然还花钱走后门想要进入到这个环境过其一生。

又一阵寒风吹来，严岩缩了一下脖子，仿佛被吹醒了。他拿起电话，给主管领导发了一条辞职短信。

辞职后快三个月，居然接到了“干妈”的电话，告诉严岩，快元旦节了，要懂点事，记得给领导准备点心意。严岩很平静的说：“你难道不知道我都辞职几个月了吗？”说完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