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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江东去

作者:野猪不吃红薯 返回目录

下来水中的五六个孩童,此时也注意到了狗蛋的异常。


随着胡汉三一声大喊,其他孩童随着胡汉三动作的同时也已从前四面八方冲狗蛋所在的地方围拢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狗蛋忍不住快沉下去的时候,胡汉三和其他孩童们总算及时赶到。


一众孩童七手八脚的伸手拉住狗蛋,硬生生的将他抬出水面。


来到岸边,蹲在岸上的孩童们伸手将狗蛋拽住,慢慢抬上了岸。


狗蛋方一上岸,抹了把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强忍着鼻子里的难受,急忙伸手扣住喉咙不放,强迫自己反胃。


胡汉三和其他孩童此时也已没有再玩下去的心情,纷纷岸爬上。


加上原本蹲在岸上的几个小孩,一众十余人牢牢的将狗蛋围在中间,紧张而又担忧的看着他。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生怕狗蛋出点什么事,到时候谁都脱不了干系。


索性,过不了多久,忍不住反胃的狗蛋终于吐了出来。


随着一口口和着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的浊水吐出,狗蛋的脸色也随之变得红润起来,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的样子。


众孩童此时这才纷纷松了口气,刚才着实把他们给吓坏了。


“狗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瞥了眼满地的呕吐物,胡汉三强忍着恶心的感受,连忙冲着狗蛋关切的问候起来。


又吐了几口,狗蛋这才稍微缓过劲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里太热,我们扶你去那边树底下休息会。”


看到狗蛋缓过进来,胡汉三抬头看了看天空上依旧火辣辣的太阳。


瞥了眼其他孩童,眼神交流下,站起来穿上衣服,也不管狗蛋同不同意,不由分说的架起狗蛋就朝不远处一颗大树走去。


大树底下,大树茂密的枝叶阻挡着夏日毒辣的阳光。


胡汉三与一群孩童们扶着狗蛋靠着大树坐下,然后各自躲在树荫下休息。


大树枝杈上,几只知了卖力的鸣叫着,而原本好动的孩子们,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时不时的朝狗蛋瞥一眼,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狗蛋的恢复。


虽然刚才其实完全是狗蛋自己作死,但毕竟是伙伴,又是一个村的。真出了事,谁都过意不去。


充足的休憩过后,狗蛋脸上终于又恢复了平时的神采。


胡汉三一颗悬着“砰砰”乱跳的心此刻才终于沉底放松下来。


抹了把也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惊吓而出的冷汗。


胡汉三站起身来,冲沉默着的众人打了个招呼,径直朝着村里迈步而去。


这种沉闷的气氛,压的他心里沉甸甸的。心口好似被大石堵住了般,让他感觉很难受。


再者,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玩了这么久,中午又没吃饭,此刻的他早已是又渴又饿。


现在爸妈可能已经睡着了,回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喝几口清凉的井水解解暑,总比蹲在这里看太阳的好。


胡汉三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或许是太过饥肠辘辘,胡汉三脚步明显比之平时回家快上了几分。


走了没过多久,远远望去,胡汉三瘦小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众孩童视线尽头。


众人见胡汉三都回家了,有了刚才狗蛋那档子事。


只好打消了继续去玩的念头,纷纷作鸟兽散般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往家里赶。


回到家,胡汉三见门开着,知道爸妈肯定如他所想在家午休。


放缓脚步,胡汉三轻手轻脚着迈进家门,生怕吵醒了在房间午休的爸妈。


胡汉三落地无声的走进灶房,也不管那么多,拿起葫芦瓢舀起塑料桶里打上来的井水就咕噜咕噜痛饮起来。


一翻牛饮过后,胡汉三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


放下葫芦瓢,胡汉三又开始在灶房里翻来翻去的找起了吃的。


然而,午饭是他自己做的,虽然煮的不少。但想起中午王秋菊大开锅盖那一刻,呈现在眼前黑乎乎的米饭。


胡汉三料想即便有剩,想必也被王秋菊倒掉,和着地瓜藤一起喂了猪吧!


翻了半天什么吃的都没有,无奈的叹息一声。胡汉三只得抓起葫芦瓢继续往肚子里灌了一瓢水,垂头丧气的出了灶房。


找了个稍微有点风的地方,搬过两张长凳。胡汉三懒懒的躺了上去,他根本就不敢想零食的事。


那个年代,对于大部分像胡汉三一样的普通农村孩子来说,能吃饱饭已经是很满足了。


至于零食,别说吃,连想都不敢想。拿大人们的话来说,有那闲钱给孩子买零食,还不如生下来多吃顿肉来的划算。


因此,大都时候,像胡汉三这样的农村孩子,想要吃上买来的零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农村孩子自有农村孩子的零食。而且还是城里孩子很难吃的上的东西。


但是,想要有的吃,一切还得靠自己。


那时候,农村虽然落后,一切都还是处在原生态环境。草木茂盛,果蔬遍地。


隆冬过后,迎来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春来鱼虾田中游,夏有桃枇加桑葚;叶落秋来橘梨枣,冬雪漫天追野兔。


胡汉三美滋滋的想着前段时间吃过说桃和桑葚,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虽然已是盛夏时节,桃枇桑葚已然没有,不过田间地头还有那红彤彤的“麦泡”,还有那即将成熟的“毛桃”。


想着想着,胡汉三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屋外知了叫着夏天,太阳得意的尽情发挥着它的热力,村子里看不见一个行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胡汉三悠悠睁开朦胧的睡眼,懵懂的爬起来时,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


活跃了一整天都太阳似乎也疲惫了,带着一抹绯红朝着西山慢慢落下。


天边挂着的云彩露出羞红的红霞,似在像饱受烈日烘烤的大地不好意思的道歉。


伸了个懒腰,胡汉三迈步走出家门。感受着屋外渐渐清爽的空气,胡汉三心里不由一阵舒爽。


家里静悄悄的,胡汉三料想爸妈这时候肯定乘着傍晚天气稍微凉快点下地干会活去了,不到天完全黑下来是不会回来的。


那时候,夏天里,村里人下地下田的都会大部分都是起早贪黑乘着天气还算凑合多干点活。午前午后那段时间,天气火热异常,下地干活很容易中暑。


农村可不像城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必须要跟着天走,哪里比得上城里人坐在室内,开着空调喝喝茶,按按键盘就轻松把活做了!


胡汉三百无聊赖的蹲在门前石板上,他本想把晚饭做好,不过一想到中午煮的那堆黑乎乎的米饭,不得不打消做饭的念头。


此时的他,对做饭已然有了些阴影。


胡汉三心里暗暗想到,再没掌握好火候之前,绝不再轻易做饭。


他并不是不敢做,只是担心没做好又惹来妈妈王秋菊一顿嘲讽,这是他最接受不了的。


“汉三,干嘛呢?驼伯去河里起地笼,你要不要跟我去河里玩玩?”


低头想着心事的胡汉三似乎想事情想的有些入了神,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驼伯拍了拍肩膀才穆然惊醒。


抬头瞧了瞧一身腰靴加身的驼伯,胡汉三心里一乐。


暗道驼伯真是及时雨,知道他困了立马送来个枕头。


用力点了点小脑袋,胡汉三不假思索的立马答应下来。


眼见驼伯停下脚步等在那里,胡汉三立即兴奋的起身锁上大门。


将钥匙从门缝塞进门后面钉着挂钥匙的钉子上挂好。穿着凉鞋,跟在驼伯身后,快步朝河边走去。


晚霞映照,天边的火烧云似镜花水月,虚幻却变幻莫测。


河流位于村外东边农田之外的地方,中间横亘着一条大坝拦着,大坝与农田只见挖了一条很深很深的河沟,这是防止河水淹没农田。


胡汉三跟着驼伯走了没多久,很快便来到河沟边上。


河里水很深,或许是今年春天五月份雨季的时候雨水下的有些太过充足。


看着眼前后浪卷前浪拍打着大坝的河水,胡汉三心里有些打起了鼓。


这样是掉进去,估计就别想活着上来了。胡汉三正暗暗心惊间,不想驼伯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以为驼伯就要这样带着他下水,正想惊恐大叫的胡汉三陡然发现自己被放进了来时带着的塑料大盆里。


而驼伯干瘦黝黑的两只大手正稳稳的扶着大盆沿着一块被水淹没很深的石板朝对岸河边大坝一步步淌水过去。


胡汉三蹲在大盆里看着眼前涓涓流淌而过的水流,心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发现有着驼伯在旁边并不会被水流冲走后,原本有些害怕的胡汉三顿时变得激动兴奋。


看着不断后退的水流,这感觉就像坐在船上贴着水面逆水行舟一样,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驼伯已然推着大盆淌过河沟,一脚踏上了河坝。


胡汉三被驼伯抱出大盆,站在大坝之上。


望着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大河,弱小的心灵即是惊叹有是畏惧。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河边,虽然家中黑白电视机里有时候也能看到河流,大海。


不过那些太过遥远的东西,哪有近在眼前的江水涛涛,惊涛拍案来的直观。


“汉三,过来,上船。”


驼伯呼喊的声音传来。


胡汉三低头看去,驼伯此时正在大坝边卖力的拔着船锚。


早听村里人说驼伯有条船一直停放在河边。


胡汉三虽然知道,但从来都没见过。如今看到,总算是解去了他心中的一份好奇。


船儿并没有胡汉三想象中大,中间宽,两头稍微窄,只有三节船舱,漆黑的船身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胡汉三稍微靠近一点,一股刺鼻的鱼臭味顿时浓烈的冲进鼻间。


固定船儿的锚也并不是电视里看到的倒四勾那样,而是一根直直的粗铁锥,用石头将它深深砸进泥土中,从而达到固定船只的作用。


胡汉三跟着驼伯上了船,中间最大的一块舱室摆着大盆,驼伯摇着双桨,胡汉三静静地坐在一头小舱室里,迎着河风,随着船儿乘风破浪朝河中间驶去。


(补更,端午节过得,疲惫不堪,断更了两天,今天三更尽量补上,对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