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

下午放学回到家，妈妈在家里打扑克，歆文心里很难受，在学校受到不公平对待，妈妈只知道玩扑克，不知道去开家长会，歆文叹一口气回卧室。床上有一个被子，看样子很新，之前听说哥哥要去外地打工，看来是真的，在小卖铺买一个大袋子，提着编织袋去打工。

老家公司不正规，食品厂离职不用签字，提前通知领导即可，只要领导同意，明年不用去上班了，父亲去小卖铺卖鞭炮，等着过年使用。

食品厂平时没有福利，等到春节放假前，每人一袋面包算过年，平时购买需要四十多块钱，老板算到骨头里。

寒假时间短，前后加起来一共一个月，寒假作业等着歆文来写，歆文写完作业还要复习下学期课程，父母想让华江辅导，他已经离开学校大半年，有很多课程他不懂。歆文想到楠楠，她学习很好，拿她寒假作业抄写，楠楠表现着很困难，也许有难处，刚开始不想借给他，歆文苦苦哀求，最后拿回家了。

过年长一岁，父母不想长大，孩子想尽快长大，想脱离父母手掌，自由自在生长。中午听说刘丽回家了，妈妈领着华江去她家，两人见一面。

她在外地打工，梳妆打扮就是不一样，尤其是女孩子，她们喜欢打扮，化妆品各种各样，衣服不适合在老家穿。如果用大家常说的话是“性感，”其实，她已经习惯外地生活，宿舍有空调和暖气，穿着很薄不会感冒，外地和老家不同，只要回到家，穿着大棉袄和羽绒服，从早穿到晚。

华江年龄属于青春期，平时在电视上看到很多美女，刘丽站在他眼前，和电视上美女差不多，华江不敢正眼看她，有点不好意思。

等他们回到家，华江保持沉默，妈妈说：“我问过刘丽了，她们年初六上班，年初五回公司，让刘丽领着你去面试。”

华江点点头，马上要跟家说声再见，心里有些不舍，梦想在远处，咬着牙坚持去打工。

尊老爱幼是传统，歆文家里养几只鸡，过年杀一只，请爷爷奶奶来吃饭。家里有客人小孩子不能上桌，这是村里习俗，平时爷爷奶奶不是客人，今天是大年三十，爷爷奶奶也算客人。

以前小时候，妈妈会用一个小碗成点菜，让华江和歆文在厨房吃。他们马上成年，尤其是华江，年后要去外地打工，爷爷奶奶让华江去吃饭，歆文脑海里付出一句话“等我毕业之后，我也可以上桌子吃饭。”

妈妈不偏心，鸡肉、鸡腿给歆文一个，即使没有上桌子，也能吃到同样饭菜，年夜饭是水饺，爷爷喜欢喝酒，喝完酒上饭，水饺上桌。他们在客厅吃水饺，歆文在厨房吃水饺，两人是鲜明对比。

同样饭菜，同样水饺，为什么不能一起吃啊，尤其是妈妈，家里来客人只有爸爸陪客人，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啊，现在讲究男女平等，生活点点滴滴有公平可言吗？从小到大没有听到妈妈抱怨声，也许她们已经习惯了，看着上一代人生活给自己盖房子，等长大变成母亲，她们在自己盖得房子里居住，看不到外边天气如何，觉着还不错。如果下一代是同性，让她们盖自己的房子，从小开始盖，等到出嫁那一天，她们搬着房子出嫁，把自己终身幸福托付给他，她们在自己所盖得房子里居住。房子简陋防风防雨，不能接受外界一切事物，不能接受外界一切新思想，因此，她们永远逃脱不出去。

爷爷奶奶吃完饭，爸爸泡茶喝，妈妈去收拾桌子，华江年龄不小了，帮妈妈收拾桌子，歆文已经吃饱了。刚才热乎乎饭菜上桌，现在变成剩菜剩饭，妈妈没有嫌弃，冬天外边寒冷，妈妈把剩菜放在一起，然后放在锅里热一热吃饭，馒头已经凉了，妈妈只能吃水饺。

天慢慢变黑，爷爷奶奶腿脚不好，只能提前回家，妈妈听到爷爷奶奶出来了，妈妈送爷爷奶奶回家。家家户户忙一天，一顿饭回到三天前，一家四口看春晚，妈妈继续包水饺。

小时候不喜欢看春晚，换台没有用，每一个频道都是春晚，被逼无奈看春晚。没有好节目，歆文困了，大年十三必须十二点之后睡觉，守岁流传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改变。

歆文想回屋睡觉，妈妈心里明白，如果现在回屋睡觉，晚上十二点不会起床，看着歆文磕头打滚，让歆文回屋睡觉，今晚只有华江守岁。

这个时候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小朋友拿着鞭炮乱跑，鞭炮容易着火，有些大人在后面跟着。

一转眼十二点到了，家家户户放鞭炮，老家房子不隔音，歆文听到鞭炮声睡醒了，想起来看一看，门外烟气很大，闻到烟味开始咳，转头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这个时间段爸爸妈妈很忙，他们收拾桌子，果盘端回房间，等着十二点半到一点关灯休息，一切很平常，每年都是这个样子。之所以让孩子陪到晚上十二点，让他们学习守岁过程，等他们为人父母之后，也能流传下去，风俗不可改变，不可忘记，不可遗弃。

昨晚工作到很晚，等到第二天早上又有新工作，晚辈要给长辈拜年，不管昨晚几点睡觉，今天早上早早起床，吃完早饭去拜年。回想前几年，歆文很喜欢这一天，走到每一位长辈家里，他们会给歆文水果和糖。随着年龄变大，性格和习惯都发生改变，人长大了，不喜欢和他们聊天，年龄代沟。

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有些时候被逼无奈出门，歆文喜欢走形式，随便走几家了事，让父母把门锁好，防止有人拜年。

一转眼到下午，大年初一农村家里没有事，邻居来打扑克，消磨时间，农村人不会合理安排时间，时间流逝很严重。华江去找同学玩，郭龙父亲喜欢逮兔子，家里有四条狗，每年冬天能逮好几只兔子。

郭龙长得很胖，可能是吃的好，家里天天有肉吃，华江长得不胖，可是个子很高，站起来和电线杆差不多，华江初中毕业，郭龙不想受罪，不想尽快融入社会，他选择上技校，即使找不到好工作，也能玩几年。青春有限，浪费可耻。

歆文发现自己有点多余，被逼无奈在房间写作业。写作业需要安静，尤其是做数学题，很容易打乱思路，有些作业是抄写，目前不适合抄写。

前几天下完雪，地里有积雪，华江鞋子湿了，郭龙和爸爸拿着兔子回家。妈妈发现华江鞋子湿了，放下手里扑克回屋拿鞋子，防止华江着凉，冬天是感冒高发期，还有一件事是，华江即将离开家乡，他和李丽出外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