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爱阅小说 > 我欲将心养明月 > 秦既明视角番外六

秦既明视角番外六

作者:多梨 返回目录

秦既明心中藏着一只兽。


嘴巴甜似蜜的妹妹,在撩拨完后离开,而他这个哥哥,不知不觉,泥足深陷。


那只兽快要苏醒了。


秦既明快步走,抱着妹妹去看医生,她的脸贴在他胸口,眼泪沾湿兄长的衣服,因为疼痛,口中漏出不适的声音。


林月盈在医院里挂水的时候,宋一量要走,秦既明站起来送朋友。


私立医院的住院部走廊,到了如今十分安静,入目满眼的白,地板映照着灯冷冷的反光。


秦既明手上还留有林月盈的体温,正低头挽着袖子,听旁边的宋一量叹了一声,叫他名字。


“秦既明。”


秦既明波澜不惊:“做什么?”


“没什么,”宋一量站定,折身,示意他回去,“送到这里就好,去陪林妹妹吧。”


秦既明不和他客气,颔首,又听宋一量问。


“你啊,”宋一量说,“当初观识想认识月盈,你心里的滋味,到底是出自哥哥的呢,还是男人的?”


这番话语介于轻重之间,谈不上轻飘飘,但也绝不算直白的重。


宋一量看着秦既明,想从好友的神色中求证。


秦既明的手垂着,皎白的地面一篇阴影黯黯,像永远无法涉足的地盘。


他说:“月盈是我妹妹。”


月盈是他的妹妹。


她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人生还没有完全定型,和秦既明如今已经基本走在轨道的人来讲,她的人生还有更多、更大的可能性。


秦既明不能否认,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感情的不清白。


他能无条件接纳妹妹的一切,对妹妹有着非分之想,可以让妹妹触碰他的身体,也一遍又一遍地、清醒地任由妹妹跨越禁,忌。


林月盈是他所有的反常。


回病房的路上,月光凉,窗边风冷,孤寂也无人看。


秦既明想起不经意间看到林月盈抄写过的一首诗。


「Iofferyouthebitternessofamanwhohaslookedlongandlongatthelonelymoon.」


(我给你一个长久望月之人的悲哀)


秦既明推开病房门,妹妹的脸颊红润,呼吸轻微,头发浓密,就算是胃痛,也只是暂时被云彩遮住的朝阳。


她听不懂秦既明在车上的暗示,听不懂他的警告,她很依赖兄长,依赖到只会天真地认定那是兄长的腰带,也不知被她一直依赖的哥哥梦中已经疼爱她百遍。


林月盈很年轻。


他们相差十岁。


秦既明之前没有过对未来伴侣的设想,但无论如何,十岁的年龄差距也绝不是他选择伴侣的首要条件。


十岁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还是人生经历的不同步,思想和爱好的代沟,将来生活的脱轨——想象一下,他在工作加班的时候,还在读大学的女友在下课后只能和她的同龄人一块儿玩。


秦既明不想占这个便宜,不想掠夺对方的青春精力来滋养自己。


更何况,林月盈还是他看到大的妹妹。


她还有更广阔的一番天地。


秦既明呢?


「leanstreets,desperatesunsets,themoonofthejaggedsuburbs.」


瘦斜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林月盈是初升的朝阳。


他是已经定型的烈日。


退一万步讲,如果林月盈的男友比她大三岁以上,秦既明想,自己也会和对方好好谈一谈。


……


当然,以上顾虑,如今都没有去思考的必要。


因为林月盈不爱他了。


曾经爱“过”。


秦既明无法完全洞察妹妹的心,他只知内心的野兽随着漫长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失控。


年幼的妹妹自小就没有边界感,而她这些行为又反复折磨着兄长的心。他会因妹妹在洗澡时无意间用了他的毛巾而意乱,又会因妹妹只穿着宽松睡裙翘着腿趴在沙发上而情迷。


秦既明已经无法分辨林月盈是否真的以男女之情爱他,他只知自己已经对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不是他起初所想的那样,不是男女之间的情谷欠,而是爱。


秦既明确认自己爱妹妹。


爱她,才会反复纵容她,才会在明知该保持距离时却又默认她一次次过界。


但他是哥哥。


是幼妹全身心依赖、仰望的兄长。


国王爱上精心照顾的公主,种花人迷恋上自己浇灌的玫瑰。


秦既明清醒地给自己列出种种不能爱她的理由,唯独找不到他不爱的证据。


单纯的妹妹对此一无所知。


养病期间,她乖乖地喝下兄长煲好的汤饮,还会去体重秤上测量体重,拖鞋踢踢踏踏地丢在一旁。见不得凌乱的秦既明俯身去捡拾,妹妹后退一步,光着脚踩在他的掌心。


柔软小巧的足,能令秦既明抚摸着自,亵到顶峰。


“啊,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走过来了。”


林月盈什么都不知道,她吓了一跳,只踩一下便移开脚,连声说着道歉,裙摆扫过秦既明,是干净的木兰香。


秦既明说没事,仍旧摆好她的拖鞋。当妹妹躬身穿鞋的时刻,秦既明看着她微微翘起的裙摆,量久,移开视线。


可笑吗。


在妹妹兴趣减淡的时候,秦既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那是比她的爱肮脏千百倍、卑劣一万倍的东西。


属于秦既明的、不堪出口的爱。


他要清醒地被这份爱折磨成疯子。


秦既明说得没有错,他那多变、活泼、好奇心旺盛的妹妹,如今已经轻快地转移了视线,将网撒向她周围清贫的少年。


李雁青。


作为一路看妹妹长大成人的兄长,发现妹妹的异常并非困难之事。她一直在使用的老旧钢笔,为了维护少年敏感自尊心而选择购买两件一模一样的外衣,和对方一块儿吃饭、为此向秦既明撒谎,以及……在夜晚,放学后,和李雁青,并肩走路,悠闲自在地聊天。


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就连开车的江咏珊,也笑眯眯地问秦既明:“月盈谈恋爱了呀?”


秦既明说:“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是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管太紧?”江咏珊说,“你看,多好的一对……”


秦既明不想听。


他今天没有随身携带手套,也不能在妹妹面前教育这不知天高地厚、却侥幸得到她另眼相看的小子。秦继明对他很有印象,李雁青,大雁的雁,就连送林月盈的钢笔上,也刻着大雁向月——


林月盈不喜欢用糟糕的心思揣度别人。


秦既明会。


他对每一个过度接触妹妹的男性都保持着一定的攻击力和敏感度。


秦既明猜测,自己和江咏珊夜晚坐一车的行为或许会令妹妹多想,他解释后,发觉林月盈并没有给他应有的反应。


她看起来满不在乎。


更不要说,主动向兄长坦诚,为什么穿着男人的衣服,为什么会在放学后和李雁青单独相处。


妹妹不在意他的看法。


她不再爱兄长,开始有了属于她和其他男人的小秘密。年轻的女孩心思活泛,已经厌倦了兄妹的戏码,开开心心地爱上其他的感情模式,她只知道撩拨,却不去想需要付出的代价。


作为兄长,秦既明应当为她的“迷途知返”而开心;作为男性,秦既明不想宽恕她的随意撩拨,撩完便走。


她口中糖果的甜腻气味是在火上浇的第一桶油,在熊熊燃烧之际,秦既明掐着她的下巴,伸了手指进她唇间,硬生生将糖果掏出。


伸手指进去时想的什么?你想放其他的东西进去。


看她因为粗暴对待而想要呕吐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很爽?


你想要搅烂的仅仅是她的口腔?你想要从她人生中剥离的,仅仅是一块儿糖?


你在想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秦既明。


但不能做什么,他更清楚。


妹妹的每一个字都在伤害兄长的心,而秦既明只是冷静地看着她,隔着他必须要保持的理智。


理智地看待妹妹此刻说出的“气话”,同样也是理智地审视他内心的想法。秦既明清楚、明白地知悉,他必须约束自己,难不成,将来真要如梦里一样,把妹妹藏在家里,天天地做?还是强迫她再不能和其他人一块儿,只能背负和兄长乱,伦的骂名?


这个心意每次坚定的时刻,不知死活的妹妹都会故意来撩拨他。


暧昧的话语,自以为成熟的举动,她天真又笨拙的撩拨。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月盈。


我说过,我不能爱你。


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监护人。


你在讲什么?月盈。


为什么偏偏要假设你和其他男性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兄长知道你会和其他男人做这样的事情?你想要从哥哥这里得到什么?得到一个扭曲变态到连自己妹妹都要下手的哥哥?还是得到一个从此后你再也丢不开、想日日夜夜都侵,犯你的恶心兄长?你以为兄妹之间一旦有了肉,体关系后还能做成情侣吗?你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前男女友关系?你知不知道,即使分手,我也不愿你和现男友做,对方怎么弄你,我也会怎么强迫你。你敢让他旰一次,我就能将你拘起来旰一百次,一千次。搞火兰你的月土子,要你抖着腿不敢去找其他人。你想要这样的回答?还是想要这样的方式作为你我的结局?


你——


那个争吵出乎秦既明的意料,那个吻也是。


秦既明第一次吻上妹妹的唇。


她的不顾一切令兄长震撼,以至于秦既明在最后关头才能理智地推开她。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关系。


污名会成为笼罩在她头顶不散的阴霾。


秦既明再度推远了林月盈。


病中秦自忠的警告令秦既明发笑,他也冷静地问秦自忠,闹到今日这个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如果不是秦自忠当年和亲妹妹做了错事、事后又极力将罪责全往妹妹身上推——


现在会有这么多人议论吗?


还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侧目吗?


这究竟是谁的错?


秦既明冷淡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对方意外跌伤手臂,终于暂时取消了因为流言而向林月盈问责的行动。秦既明还能再制造一个意外,让他的腿也伤一伤,免得他年龄大了、临近退休无事可做,每日只想着怎么给林月盈制造麻烦。


秦自忠不会知道他的腿伤也是因为秦既明,他没什么脑子,只想得是自己最近大约流年不利。人在渐渐衰老的过程中也渐渐地丢失了智商,若不是他是自己亲爹、将来可能影响自己的前程,秦既明已经下手处理了秦自忠。


秦既明不是一味追求良善的人。


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法,他心中清楚,也下得去手。亲爹又怎么样,即使是秦自忠生了他,现在秦既明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的道德、约束,只用在性和妹妹身上。


对付那些制造流言、有可能对两人未来产生阻力的人,秦既明有其他的法子。


当然,还有最近令妹妹“头痛”的熊孩子。


秦既明不理解为何有男人热衷于豢养情妇和私生子,但这一类人也是最容易解决的。她们吃穿用住都仰仗着金主的鼻息,只稍稍施一施压,周全回去就能将孩子教育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向林月盈赔礼道歉。


可这也换不回妹妹的亲密。


秦既明已经感受到兄妹之间是渐行渐远、缓慢的一场告别,妹妹对他海钓的海鲈鱼不感兴趣,何涵订的新品,林月盈也只是托前台转交给他。


就连妹妹的生日——


秦既明提前许久准备送她的生日礼物。


秦既明本身不是喜好奢侈品的性格,手上佩戴的表是爷爷送的,年代久远;公文包是林月盈挑选的,一用多年;衣服都由熟悉的裁缝缝制……


他没有其他配饰,也不懂女孩子喜欢的珠宝首饰,他去看了林月盈的衣帽间,拍摄了妹妹的首饰盒子,再去了多个珠宝品牌,用照片询问店里的SA。


——这是我妹妹平时的喜好,请问你有推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


那套项链不是最贵重的,但寓意最美好。


她理应是公主,是女王。虽然戒指在婚嫁系列鼎鼎有名,但作为兄长,也只能送给她一条能祝她展翅翱翔的冠冕羽毛项链。


秦既明花了近一周的闲暇时间为妹妹挑选,又在她生日这一日,带着祝福她的生日礼物,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


长久的不见会令两人变得生疏。


秦既明不想看接受祝愿的妹妹,因自己的到来而露出不悦的神色,也不想毁了她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她理应在今日有着足够用来回忆的愉悦。


他只说。


这是送你的礼物,是SA推荐的。


林月盈知道这是婚礼珠宝,她有些吃惊,有些犹豫。


秦既明沉静地望她。


他知道聪明的妹妹会留意到这点,但她不会说破,兄妹之间长久的默契让哥哥送了这个本应用在婚礼上的礼物,只是天真的妹妹还不知他的真实意图。


——如果有可能,秦既明是讲,再给他一段时间,他清理完发布流言的毒瘤,警告完那些脏东西,掌握了媒体话语权,父亲即将退休,而何涵如今也在和秦既明私下塞过去的新小男友浓情蜜意,等一切阻碍消失后——


秦既明会得到林月盈。


无论那时的她是否还爱他。


只可惜,漏算了一点。


在秦既明打算为和妹妹去斩断荆棘之时,他看到林月盈带陌生男人回家过夜的录像。


妹妹已经彻底不属于他了。